姑娘的嘴唇好象張開了一點,難道她想對我說什麼嗎?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我看到姑娘的眼皮動,睜眼睛,張嘴唇,統統都是幻覺。因為我希望她能活過來,所以,看哪兒,哪兒就會“動”。
我看了一下手錶,已經凌晨兩點鐘了。算下來,從發生車禍到現在,已經整整四個小時了。按照常規:人死了兩個小時後,身體就開始僵硬。但是,奇怪的是:四個小時過去了,姑娘的身體還很柔軟。
我發現姑娘的臉上有些髒,於是,我掏出手帕,輕輕擦拭著姑娘的臉頰。然後,我又把姑娘披散的頭髮理順。
我把劉雄的紅腰帶,撕下來一截,幫姑娘把頭髮紮了起來。
我發現,這位姑娘不是一般的漂亮。
她有男友嗎?我心裡琢磨著。如果有男友,那麼,當男友悉知她的死訊後,該會是何等的痛苦呀。
我抬起手來,狠狠扇了自己三嘴巴,邊扇邊罵道:“你這個壞蛋!壞蛋!大壞蛋!你開車怎麼不注意點呢?”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但我內心的自責絲毫也沒有減輕。望著睡在冰櫃裡的姑娘,我暗自想:剛才,老徐頭說我與這個姑娘有陰陽緣,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老徐頭能夠看出我還是童子男,連女朋友都沒談過,也能看出劉雄已經和女人有染了,顯然,老徐頭不是瞎蒙的,而是具有這種神奇的本領。
也就是說:老徐頭說我和這位姑娘有“陰陽緣”,決不是信口雌黃。
我暗自分析道:第一種可能是這位姑娘沒死,那麼,我倆也許會成為夫妻。但這種可能看來已經破滅了。一個人的心跳停止了四個多小時,顯然是沒有生還的希望的。第二種可能是我會在不久的將來去世,那麼,我和這位姑娘會在陰間結成夫妻。想到這裡,我不禁搖了搖頭。說實話,我是不相信還有陰間這碼事的。
望著姑娘嬌美的面容,我長長嘆了一口氣。
也許要不了幾天,這姑娘的親屬就會找到她,等交通肇事案一了結,就會送去火化。不行,我得讓她給我留個紀念。我想了想,拿出手機給姑娘照了一張遺像。我瞅了瞅,這張遺像倒象是一個熟睡中的美女。
瞅著姑娘那一頭烏髮,我又果斷地用鑰匙鏈上的小剪子,剪下了姑娘的一縷頭髮。
我小心翼翼地把頭髮夾進錢包裡,歉意地對姑娘說:“對不起,我沒經過你的同意,給你照了像,又剪了你的頭髮,請你原諒我。我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我很想說:“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不過,我不好意思說出來,只說了半截話,我想:姑娘一定能知道我的下半句是什麼。
突然,停屍房裡燈全滅了。頓時,停屍房陷入一片黑暗中,那個黑呀,比伸手不見五指還要黑。
我嚇得渾身一抽搐,驚想道:難道是鬼來了?
又一想:也許是停電了。
我摸出手機,開啟電筒功能。藉著微弱的光線,我走到停屍房的門口,從門縫裡朝外望去。
媽呀!外面沒停電嘛。停屍房門外的那盞路燈還亮著呢。
既然沒停電,停屍房的燈卻熄滅了,只能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鬼來了。是鬼弄熄了燈。
正當我驚慌失措之際,突然,停屍房冷櫃上方的一盞白熾燈亮了起來。我驚恐萬狀地瞅著那盞燈,狐疑地想:怎麼偏偏只亮了一盞燈,而且是冷櫃上方的那一盞呢?
那盞白熾燈接連閃了好幾下,似乎要熄滅了。我擔心地望著那盞燈,心想:老天保佑,你可千萬別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