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謝氏還沒有轉過身來,另一邊躺著的賴至秋奮力躍起,抬手開弓,三連發!是那把彈弓!
而就在賴至秋開弓的同時,另一道暗影迅速從旁邊躍出,飛撲而起,是那隻壯碩的黑貓。
“喵嗚——”
黑貓連中三彈,它並不是要將謝氏撲倒,它是用自己的身體去阻擋。一發打中前肢,一發擦過腰身,最後一發……正中左眼!它僅剩的左眼!它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健碩的身軀摔落出去,翻滾在地。
謝氏聞聲轉過身來,她的腰上『插』著一截骨片,那是小豪從地上隨手撿的,並且成功的把它『插』到了她的身上,代價是自身重傷不起。
謝氏轉身抬手,四下枯骨凝聚人形,她之前似笑非笑的臉頰此時滿是癲狂之『色』,一如蠱祖陵冢的那個晚上,目空一切的癲狂。
凝聚成人形的枯骨生物躁動不安,只等謝氏一聲令下,它們便可以飛撲而起,直奔黎銘等人而去。
可事情總是那麼的出乎意料,還沒等謝氏發出下一步指令,一柄骨匕兀的從她乾瘦的胸膛刺出,突如其來,自她的身後刺入,貫穿心臟,從前胸透出。
“咳咳咳……”
謝氏一陣猛烈咳嗽,咳出的血『液』裡帶著些許臟器碎片,她枯瘦的胸膛劇烈起伏。
變故突生,所有人都看呆了眼,周遭凝結的枯骨生物慢慢倒塌下去,整片翻湧的白骨之地也逐漸的趨於平息。
謝氏低頭看了眼胸前刺出的骨匕,她的腳下一陣踉蹌,隨後虛弱的向後倒去,無聲無息,跌入一個略微冰冷的懷抱裡。
接住謝氏的是一個年老體邁的男人,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兩個空洞的眼眶裡跳動著兩團森白火焰。
是那個乞討者!
他點路的竹杖不知所蹤,他也不明所以的就突然出現在了這裡,出現在了謝氏身後,他往日佝僂的腰背在這一刻無比挺拔。
他抱著失去生氣的謝氏緩緩坐下,他把謝氏輕輕的摟在懷裡,他用粗糙的手指抹去謝氏嘴角的血跡。
“咳咳……天黎……”謝氏抬眼,看清了抱住她的男人,盈潤的淚珠從謝氏渾濁的眼睛裡溢位,劃過她蒼老的臉頰,她佈滿皺紋的眼角被點點浸潤,盈潤的眼睛裡透著滿滿的不可置信。
“阿芳。”被喚作天黎的老人輕聲喚著謝氏,他粗糙的指尖緩緩上移,慢慢從謝氏蒼老的臉頰上觸碰而上,一直到她佈滿皺褶的眼角處停了下來,輕輕為她擦拭著淚痕。
“為什麼?咳咳……”
“阿芳。”老人佈滿老繭的手掌撫上謝氏老淚縱橫的臉頰,輕輕將她摟在懷裡,老人低下頭湊近了謝氏,輕聲呢喃:“我們都累了……該歇歇了……”
老人說完把謝氏抱的更緊了,他把謝氏枯瘦的身軀托起來緊緊抱住,他們彼此蒼老的臉頰貼在一起。
“不!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老人沒有理會謝氏的歇斯底里,他把謝氏緊緊抱住,他伸手握住了謝氏後背上『插』著的骨匕,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用力轉動骨匕。
“不……不……”謝氏驚恐的叫喊,可她無力抗拒,老人的臂膀就像鋼鐵澆築的一樣,死死將她箍住。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來自體內骨匕的轉動,她無可逃避,只能痛苦的來回搖頭,佈滿皺紋的臉頰上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