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顧伽羅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會兒覺得胡氏是個麻煩,有她這個四太太,以後齊家後院估計安穩不了多久。一會兒又覺得胡氏可憐,好好一個世家貴女,卻攤上齊嚴之這樣一個追求‘真愛’的丈夫、胡氏這有一個拎不清的婆婆。
站在女人的立場上,顧伽羅都想勸吳氏別嫁過來。
但,她心裡清楚,清河縣主出馬了,明天的婚禮應該會照常進行。
唉,只是希望胡氏和齊嚴之看在親事不易的份兒上,能善待吳氏,否則——
顧伽羅烙餅一樣在床上翻來翻去,吵得齊謹之也跟著睡不著。
“阿羅,明兒還有許多事要忙,早些睡吧!”齊謹之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說了句。
顧伽羅不敢再亂動了,卻止不住腦子裡的胡思亂想。直到天矇矇亮,她才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顧伽羅頂著兩個淺淺的黑眼圈被齊謹之叫醒。
紫薇見她這般憔悴,驚呼了一聲,趕忙讓人去小廚房拿兩個煮熟的雞蛋。
顧伽羅自己拿著雞蛋在眼周輕輕的滾著,紫薇幾個則忙著給她換衣服、梳頭髮,搭配首飾和妝容。
幾個大丫鬟忙了兩刻鐘,顧伽羅終於沒了剛起床時的狼狽,如同換了個人一般,端得是明豔奪目、光彩奪目。
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去西廂房看了眼女兒們,顧伽羅這才急匆匆的往萱瑞堂趕去。
清河縣主也已經起來了,正和胡氏一起吃燕窩粥。
兩人沒了昨天的焦慮和不安,優雅的用完早飯,端著和煦的笑容輕聲說著什麼。
顧伽羅一看便知道。雀兒母子的事妥善解決了。昨夜齊令先和齊嚴之在吳家應該也十分順利。
至少,今兒個的婚禮會照常進行。
可惜了吳氏!
顧伽羅默默的嘆息,臉上卻沒有表露分毫,彷彿昨天的事沒有發生一般,笑盈盈的給兩位長輩請了安,然後便詢問今日的安排。
大家族的喜事,都有舊例和流程。
齊家雖敗落。但規矩卻沒變。齊嚴之的婚禮嚴格按照齊家的舊例,一絲不苟的進行著。
其規模或許不如齊謹之成親時那般大,但也絕對稱不上寒酸。
隨著日頭的升高。齊家的姻親故舊紛紛前來,另外齊謹之的同僚、齊嚴之的同窗也都相繼趕到。
一時間,文昌衚衕便擠滿了各種規制的馬車,齊家小廝跑前跑後的迎接貴客。人喧馬嘶,好不熱鬧。
到了吉時。齊嚴之帶領大隊人馬去吳家迎親,吳家那邊也是熱鬧非凡。
打新郎、搶新娘,男方女方的親屬都無比的投入,硬是將迎親儀式辦得高潮迭起。笑聲不斷。
歡樂喜慶的鼓樂聲中,齊嚴之終於將新娘迎了出來,他騎著馬、身披紅花。志得意滿的走在前頭。
吳家小姐頭蓋大紅繡金線的蓋頭,安安靜靜的坐在轎子裡。看不清她的表情,唯有攥緊衣襬的雙手洩露了她此時的心情。
齊家的迎親隊伍吹吹打打的繞過小半個京城,英俊貴氣的新郎,赫赫揚揚的排場,引得無數百姓駐足圍觀。
在百姓們羨慕的目光中,齊嚴之帶著他的新娘回到了齊家。
齊嚴之的新房在新府,舉行婚禮卻還是在文昌衚衕。
所謂新府,也就是清河縣主幫齊令宜一家置辦的宅院,位於文昌衚衕南邊的小衚衕,門臉兒不是很大,卻極精緻。
齊家正堂上,齊令先、清河縣主和胡氏高坐在堂上,高興得等著一對兒新人前來見禮。
顧伽羅則站著一旁,冷眼看著齊嚴之和吳氏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