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什麼?哪個劉家的人來了?莫非外頭新來投宿的官眷姓劉?”
顧伽羅坐直了身子,伸手接過馮媽媽遞過來的一盅藥膳,一邊拿調羹攪動著,一邊低聲問道。
“就是那個劉家,哼,真真是冤家路窄,這麼多通向京城的官道,他們居然也選擇了這一條。”
蕭十九一想到方才看到的一家子,剛剛平息的怒火再次燃燒起來,沒好氣的說道:“最可惡的是,他們家的女眷,居然還有臉說什麼‘與齊家沾親帶故’!我呸,他們分就是暗指您和主子的關係!”
顧伽羅一怔,“真是劉家?劉軒朗的家人?”
不會這麼巧吧,白天剛提到這家人,晚上就跟他們在一間驛站裡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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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十九咬牙切齒的說道:“不是他們還有誰?哼,您一路上走來多麼的低調,可他們倒好,剛一進門就道破了您的身份。現在好了,估計整個驛站都知道您是趙國公府的千金、清河縣主的兒媳婦、妙真大師最看重的晚輩呢。”
顧伽羅微微蹙眉,不知為何,聽到有關劉家人的訊息時,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彷彿有什麼事要發生一般。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輕慢您和小小姐們。”
許是真的對劉家厭惡至深,蕭十九提到這家人時就忍不住咬牙,“宜人。您有所不知,方才那個劉軒謙問清了齊大人的官階後,還妄想要求您給他們讓地方呢。我啐,他們也不怕折了自己的壽!”
顧伽羅彷彿沒有聽到蕭十九的怒罵吐槽,凝神沉思片刻,忽的問了句:“劉軒謙一家此次回京,應該不是單單為了大師的事情吧。我恍惚聽人說過。去年入秋的時候。北邊草原上的韃子犯邊,劉軒謙一介文臣硬是抵抗住了韃子鐵蹄的迅猛攻城,立下了不小的功勞。今年吏部大考。他的考績應該不會太差吧。”
劉家是貞烈皇后的孃家,雖然劉軒朗這一支只是旁支,但與嫡支劉賢妃一脈到底是同一個祖宗。
十八年前,聖人因為妙真而厭惡了劉家。直接將這一支逐出了京城。但聖人對安分規矩的劉賢妃還是非常滿意,對她這一房也頗為照顧。
可如今。劉賢妃身染怪病,劉賢妃的兄弟又因為‘宮變’的禍事而丟了京衛指揮使的差事,整個劉家,除了還有個能在皇帝、太子面前說的上話的九公主。竟再無一個能幹的人。
就是九公主,她也不是十分得聖上的寵愛。聖人和太子對她高看幾眼,更多的還是因為憐惜——劉賢妃變成活死人。九公主有親孃等於沒有,外家又是那麼的不堪。實在可憐。
而且九公主年紀不小了,之前自己選定了一個駙馬,結果還沒成親就把駙馬給剋死了。
原本作為一個公主,剋死或者弄死)個把駙馬也不是什麼稀罕事,但最要命的是,九公主的未婚夫剛剛掛掉,劉家便出了意外,緊接著劉賢妃又病倒了……一連串事情下來,京城坊間竟傳出了九公主命硬的流言。
還有些人為了佐證這個說法,深八細挖,將一些細節無盡放大,果然從雞蛋裡挑出了‘骨頭’——
劉家藥鋪會銷售逍遙丸、神仙膏,全都是九公主牽線搭橋。更有甚者,九公主才是劉家藥鋪的背後主人。
大皇子被待人算計,染上了鶯粟子奇毒,隨後許多人發現,九公主與大皇子關係極好,與大皇子妃更是無比親密,嘖嘖,瞧這命格,竟是直接克到了自家兄長身上。
還有‘庶人’六皇子,據說也曾與九公主交情甚篤……
反正一大堆似是而非的‘證據’砸下來,九公主的頭上妥妥的被扣上了一個‘掃把星’的帽子,直接影響了她的行情。
哪怕公主出身貴重,哪怕聖人和太子對九公主不錯,京中權貴也無人求娶九公主。
堂堂皇家公主,竟然有變成剩女的趨勢,嘖嘖,坊間有關九公主‘嫁不出去’的流言再次散播開來。
當初顧伽羅聽說這些的時候,只是覺得好笑,並沒有往其他地方想。
可現在,她遠在烏蒙都被人算計,而且阿卓臨行前還提醒她‘小心九公主’,顧伽羅就不得不多想一想了。
眼下,劉家的旁支忽然進京,其中還隱約牽扯到了西北大營,顧伽羅就更要慎重了。
“十九,我有件事想讓你幫我查一下。”
顧伽羅沉吟道,“你讓京裡的人幫忙看看,九公主近日可有什麼動向?另外,京城劉家和劉軒謙一家關係如何?還有,劉軒謙此次回京,是走了誰的路子?”
聖人不會無緣無故想起一個‘流放’的小官兒,定是有人在他耳邊敲了邊鼓。顧伽羅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地裡佈局。
蕭十九一凜,她不是個只知道罵人抱怨的村姑,而是訓練有素的影衛。頭腦不能說頂級聰明吧,可也不笨,且就在暗處遊走,某些方面的預感十分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