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希若口齒清晰的將毒品的來歷、藥理以及服用後的後果都說了出來——
“逍遙丸、神仙膏皆是鶯粟子製成的,少量服用的話,可以幫助病人緩解傷痛,安神助眠。”
“然而,一旦服用過量,便會成癮,時日久了,人就會被丸藥控制,迷失了心智。”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這種丸藥一旦成癮就無藥可醫,哪怕每日繼續服用,人也會被慢慢的毒死。直至最後形銷骨立,毒入骨髓後被吸取全部生機而慘死!”
姚希若說得還算客觀,即便如此,聖人和妙真聽了也都暗暗吸氣不已。
聖人和妙真不是普通人,本質上,他們都是搞政治的領導者。
聽了姚希若的話,他們很快就想到了,如果任由什麼逍遙丸、神仙膏肆意流傳,那麼用不了多久,朝中便無可用的官員,軍隊也會被腐蝕得乾淨。
用不了幾年,整個大齊王朝都會被丸藥侵蝕。
到了那時,都不用什麼韃子、瓦剌、倭寇來犯,大齊自己就從內部給垮掉了。
沒聽姚希若說嘛,這種藥可以讓人成癮,成癮的病人,為了能繼續吸食丸藥,便會做出許多喪盡天冷、滅絕人倫的禍事。
在這樣的藥丸控制下,殺父弒君對癮君子而言,真心不是什麼困難事咧。
且有了大皇子意外染毒這件事,聖人不禁擔心,若是這種丸藥流入了禁宮,或者被有心人悄悄混入了他蕭燁的御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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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果,將不堪設想!
聖人這般性格的人,絕對無法容忍自己陷入被人控制的境地。
所以,鶯粟什麼的必須銷燬,炮製、販賣逍遙丸、神仙膏的人也必須嚴懲!
“是誰?是誰弄出了這種禍害人的玩意兒!”
聖人忍著怒氣,沉聲問道。
姚希若知道聖人動了真怒,眼下絕對不是‘賣關子’的時候,她趕忙說道:“是太醫院院正賀院正的女兒,翰林院趙翰林的前妻賀氏發現鶯粟子的這一藥用,並且與人合作悄悄炮製出丸藥。最後借濟民堂進行售賣……”
妙真的眉心跳了下。
姚希若這番話的重點絕不是什麼‘賀氏’,而是那個與她合作的人。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那人定是顧伽羅無疑!
果然,就在妙真思索的當兒,姚希若已經咬牙說出了‘始作俑者’,“而資助賀氏炮製藥丸,並幫她種植鶯粟子的。不是旁人。正是民婦的表妹兼妯娌,齊顧氏!”
終於說出了她最想說的話,姚希若再次五體投地的叩首請罪:“聖人恕罪。香兒妹妹會做出這樣的事,絕對不是有心的,她、她定是被賀氏矇蔽。還有,香兒妹妹這麼做。也絕不是為了害人,她、她只是想為烏蒙的農戶尋找一條致富的道路。烏蒙富足了,齊大人的政績也能好看些。”
這話,絕對有火上澆油之嫌啊。明著是幫顧伽羅求情,事實上卻是直接敲死了她的罪名。並且還幫她找到了這麼做的原因——為了幫助夫君賺取政績。
唔,這個理由很靠譜啊。
總比什麼賺錢、被人騙之類的理由更有說服力,至少聖人已經信了兩分。
姚希若還在說。“當日濟民堂出售逍遙丸和神仙膏的時候,民婦就有些擔心。是藥三分毒。每一種成藥丸劑,都要經過一段時間的驗證。可那兩種丸藥,從沒有進行這方面的實驗,竟是直接拿給人食用。而且最初還打出了免費試用的旗號……民婦命人買了一些,研開了,細細研究了一番,發現裡面竟有大量的鶯粟果汁,這、這可是能要命的東西啊……”
姚希若只把自己說成了發現禍害,卻礙於人情、攝於某人勢力等多種原因,卻沒能將此事揭露出來。
而她數次前往濟民堂,多次與賀氏接觸,也絕不是同謀,而是打探情報,並且想方設法的予以勸阻。
姚希若甚至還說道,“民婦接到聖人的旨意,準備啟程返京前,特意去了趟烏蒙。民婦苦口婆心的勸說香兒妹妹要防備賀氏,不要跟她進行什麼‘合作’,還勸她將那漫山遍野的鶯粟都焚燬了,結果、結果……嗚嗚,香兒妹妹被賀氏蠱惑了,根本就聽不進任何勸說。”
姚希若的嗓音帶著顫抖,膝行兩步,嘭嘭的磕了好幾個頭,“但,聖人,香兒妹妹肯定不是故意的,她定是不知道鶯粟子的危害,所以才會被人輕易矇蔽。民婦也有罪,明知道、唉,民婦該早些將此事上報,如此大皇子和京中的權貴們便不會受苦了。”
妙真冷眼瞧著,忽然插了一句:“漫山遍野?你說齊顧氏命人種了一大片的鶯粟?可是我怎麼記得,齊顧氏只是覺得鶯粟花好看,在自家種植園周圍種了一些作為點綴,怎麼就成了專門種植毒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