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竟有此事?”
顧伽羅抱著碩大的肚子,艱難的坐了起來。
自從她懷孕後,曲媽媽和馮媽媽就不停的給她進補,饒是她每天都堅持散步、運動,體重也禁不住蹭蹭往上漲。
再加上肚子裡揣著兩個包子,更加重了她的體重。
幾個月下來,顧伽羅雖沒有變成個大胖紙,卻也豐腴了許多,一百二三十斤的重量,壓得竹製的貴妃榻吱呀作響。
顧伽羅眉頭緊皺,認真的問道:“那些百姓到底是什麼人?什麼叫‘自家男人被大爺徵召去做活’?”
他們小夫妻來到烏蒙後,也就正兒八經的招過兩次工,一次是為了種植園招募有經驗的農夫和廚娘,第二次則是為了鹽場招募身強體壯的男丁。
可問題是,這兩次招募,全都是用顧宜人的名義進行的,根本沒有提及齊謹之半分。
好吧,齊謹之和顧伽羅是夫妻,無需分得這般清楚。
但,外頭那些百姓卻一張嘴就把事情賴到了齊謹之的頭上,顧伽羅怎麼聽都覺得有問題。
莫非,有人鬧事?
今年是齊氏小夫妻在西南的第三個年頭了,最初兩年,尤其是初到烏撒的時候,他們的縣衙經常被百姓圍攻。
哦不,確切來說,是‘地頭蛇’豪族們在背地裡挑事兒。
不管是豪族也好,百姓也罷,縣衙數次被圍攻都只能說明,齊謹之這個父母官對地方控制的失敗。
可現在不同了,如今的烏蒙根本就是齊謹之的絕對主場,幾個僅存的豪族早就被他收拾得沒了脾氣。別說明面上的挑唆。就是暗地裡也不敢輕易做什麼小動作。
十幾年來,烏蒙府衙終於恢復了官府應有的威信,哪怕是百姓告狀,也會盡量低調的來,絕不會在府衙門前鬧出什麼動靜。
今天這是怎麼了?
顧伽羅忽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蕭二十九說的那個背後黑手,已經在顧伽羅的心底留下了陰影,再加上她有孕在身。原就變得比過去敏感、多思。
這會兒一聽到這話。腦洞瞬間開啟,各種靠譜不靠譜的猜測都湧了進來。
小丫鬟彷彿沒有看到顧伽羅臉上的神色變化,嘴皮子分外利索的說:“好叫大奶奶知道。奴婢問過了,那些百姓也不知道自家男人被大爺徵召去了哪裡,直說去了城郊的山林,哦。對了,那些人還說。自家男人去年冬天就被叫走了,唯有過年的時候回來了幾天,回來後,對自己的經歷也是緘口不言。被家人逼問的急了,就說是在為府尊大人做事……”
去年冬天?是鹽場的匠人!
顧伽羅暗暗的想著,但很快她發現了一個問題:“等等。那些百姓既然知道自家男人在為府尊大人做事,好好的。她們怎麼會跑到府衙門前鬧事?”
小丫鬟忙回道:“奴婢也問了,前來跪求的百姓們說,自家的男人雖然幾個月不能回來,但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家裡寫信,或是捎個口信。可最近一段時間,她們許久都沒有收到訊息了。相互打聽了一下,發現其他人家也是如此,他們、他們便有些慌了。恰在這時,突然有個流言,說那些人早已出了事,如今或許已經不在人世間了。所以——”人家家屬著急了,便紛紛跑來要說法。
顧伽羅眉頭緊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但隨著腹中孩子月份的增長,她的精力愈發不濟,大腦也彷彿生了鏽。有時一些簡單的問題,也能把她弄得暈頭暈腦的。
“大奶奶,這可怎麼辦啊,她們堵在府衙門口,又是痛哭,又是哀求,引來許多百姓圍觀,整個衙前街都被堵了個水洩不通。”
小丫鬟擔心的說道:“季先生和周主簿已經前去處理了,可大爺不在,衙內的差役又不多,倘或她們一時情急,衝入府衙,那、那後果不堪設想啊。”
尤其是自家大奶奶還懷著孩子,稍微有個風吹草動就可能出事呢。
顧伽羅沉思良久,忽然翻身下榻,嘴裡說著:“紫薇,給我收拾下,我過去看看。”
眼前這小丫鬟雖然毛躁、且沒有眼力見兒,但有句話說得很對:齊謹之不在!
齊謹之這個主官不在,又是因為京中派遣的天使前來調查齊氏夫妻,這個訊息若是被烏蒙的豪族聽說了,定然會有人生出一些不該有的想法。
有妙真大師這個靠山在,顧伽羅非常確信他們夫婦會無事,畢竟他們沒做過的事,就算是被栽贓,也總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但那些個對齊謹之心懷怨恨、或是心懷不軌的豪族可就不一樣了。
或許,在他們看來,京中來使調查,必是齊謹之做了什麼違法亂紀的禍事,不管最後是個什麼結果,齊謹之夫婦定會遭殃。
即便不會身陷囹圄,也有可能罷職丟官。
既是如此,他們也不必繼續畏懼齊謹之這個泥菩薩了。更有甚者,他們還想提前落井下石,好好的踩一踩齊謹之呢。
若是能再給他添幾樁罪,直接把齊謹之打入塵埃,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