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白面無鬚,胖胖的圓臉彷彿一個白麵饅頭,淺淺的笑容看似無害。
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個死太監絕對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不到三十的年紀便能爬到如今的地位,一路上親手幹掉的對手不知凡幾。
齊謹之心中暗生警覺,他知道對方說這話絕不是無的放矢,定是查到了什麼。
莫非,暗中潛入烏蒙的錦衣衛已經探查到了齊家的某些秘密?
內侍見齊謹之不說話,又尖著嗓子說道:“怎麼?齊知府難道有什麼為難之處?還是說這個地方去不得?”
‘去不得’三個字咬得格外清晰,警告的意味十足。
齊謹之掐了掐掌心,趕忙陪笑道:“天使說笑了,您代天巡狩,所到之處自是如聖上親臨,豈有‘去不得’的地方。齊某隻是在想,該走那條路合適。”
說著,齊謹之臉上浮現出幾分不好意思,“烏蒙的情況,天使大抵也看到了,道路情況十分不好。天使所說的地方又是山林腹地,沒有官道,僅有幾條崎嶇的山路可走……”
齊謹之別有深意的看了眼內侍發福的身體,“天使何等尊貴的人,山路顛簸,齊某擔心您——”吃不消啊!
內侍冷哼一聲,只說了句:“行了行了,還是少說這些客套話,時間不早了,辦正事要緊。”
齊謹之趕忙應道:“天使說的是,咱們這就出發。”
齊謹之東拉西扯的當兒,心中已經有了決斷,衝著齊大勇使了個眼色。
齊大勇會意,帶著十來個兄弟跨上馬。在前頭開路。
齊謹之則親自將內侍送上馬車,然後和蕭二十九一起上了馬,一行人一路朝西南方向開進。
一個時辰後,眾人抵達了小西山。
齊謹之打馬來到馬車旁,敲了敲車窗。
內侍滿頭大汗,不耐煩的探出頭來,“到了?”
齊謹之笑道:“還沒有。咱們剛巧路過拙荊的種植園。天使之前不是還說要徹查嘛。不如先去種植園看看?”
蕭二十九也緊跟其後,他對內侍可沒有齊謹之那般客氣。
只見他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冷聲說道:“主子反覆叮囑。必須要還顧宜人的清白。既然是路過,那咱們就過去看一眼。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我親眼瞧了,待回京後。也好跟陛下和我家主子交代。”
囂張內侍遭遇更囂張的蕭二十九,頓時就萎了下來。他倒不是怕蕭二十九,而是怕這位背後的主子。
嘖嘖,這內侍在宮裡呆了小二十年,可是親眼見過那位主子當年的‘做派’。
那叫一個跋扈。那叫一個任性,就連至尊太后和皇帝,都不敢輕易招惹。
更不用說他們這些最底層的太監了。
碰上就是個死!
內侍連連擦著額上的汗。近乎討好的笑道:“是是是,蕭護衛說的是。”
他轉頭看向齊謹之。“那什麼,齊大人,咱們就先去種植園。”
齊謹之稍稍鬆了口氣,趕忙命人調轉方向,直接領著一行人上了山。
入了山口,走上狹窄不平的山路,沒走多遠,便看到一圈的妖豔花朵。
“鶯粟花?”
內侍有氣無力的趴在車視窗,腦袋朝外看,試圖以轉移注意力的方法來緩解身體的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