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齊謹之雖然重新修補了烏蒙的各項城防設施,但還是抵擋不住幾千號人的迅猛圍攻啊。
再者,烏蒙貧瘠,過去十多年裡,官倉就沒有裝滿過。
全城軍民人吃馬喂的,單靠那點子存糧根本就不夠。
只這一項,烏蒙就撐不了太久。
齊謹之長身而立,目光灼灼的望向城下的一個壯碩男子,彷彿沒有聽到季先生的話,輕聲說了一句:“想必這位就是小梁王了。”
話說當年齊謹之還是水西大營少將軍的時候,也曾經跟小梁王打過交道。
只是從未直接對上,是以,他也從未見小梁王的真面目。
今日一瞧,小梁王的相貌頗附和齊謹之心中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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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生得魁偉見狀,五官很富有乞顏家族的特徵,且雙目炯炯有神,有點子當世梟雄的氣派。
季先生嘴角抽了抽,心道:府尊唉,這好像不是重點吧,眼下最要緊的是,如何應對梁逆的圍城。
頭一個,咱們的糧食就夠三天吃的了,城中的百姓人心惶惶,若是糧食不足的訊息再傳出去,都不用人家梁逆來攻打,烏蒙城內就會先亂起來。
齊謹之居高臨下,目光掠過城下的人馬,緩緩說道:“季先生無需擔心,咱們耗不起,他們也圍不起。”
季先生仍面帶憂色。“看他們的情形,約莫是在新安縣吃了大虧。但即便如此,咱們也無法應對數千人的全力圍困哪。而且,屬下看了看,發現他們竟有幾分破釜沉舟的氣勢。”
這年頭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啊。
城下的韃子們擺明要‘豁出去了’,全都化身亡命之徒。這樣的敵人。最難對付。
而烏蒙這邊,齊謹之強勢的碾壓了一切不安定因素,可到底時日尚短。城內但凡有點兒風吹草動,都可能會引發一系列的重大變故。
齊謹之身邊就帶了兩百護衛啊,加上隨後趕來的人,總數也不足五百人。
五百人對上三四千人。城內還有潛伏的奸細、以及別有用心的豪強……季先生閉了閉眼睛,那後果。他真是不敢去想。
齊謹之卻轉過頭來,微笑著說道:“半個月前,一股幾百人的韃子勾結烏撒縣衙的縣丞馬仲泰,企圖攻打我烏撒。結果,只一天的功夫,就讓留守縣城的人打了個落花流——”
他的話還沒說完。季先生就反應過來了,一巴掌拍在垛口的青石板上。激動的說道:“是了是了,咱們還有火器呢。對了,孺人對敵時所用的‘火箭’,咱們這兒有多少?”
齊謹之升了官,但顧伽羅的誥命還沒下來,所以外人稱呼她的時候,還是喚她一聲‘孺人’。
齊謹之搖了搖頭,“‘火箭’製造不易,家中也僅有兩百支,我全都留在了烏撒。”
季先生臉色微變,說話都有些結巴了,“那、那咱們這兒……呃,是了,沒有‘火箭’,還有瓷雷,那什麼,府尊,咱們手中的瓷雷應該可以退敵吧?”
不知為何,季先生竟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總覺得事情沒有他想想的那般順利。
果然,只見齊謹之又搖了搖頭,“當日我逃出新安縣的時候,已經將所有的瓷雷都用上了。”
季先生的臉上已經佈滿了陰雲,一切又回到了起點,他喃喃的問了句:“如此,咱們該如何是好?”
齊謹之笑容不變,“放心吧,馬將軍不會任由梁逆為禍西南,待他蕩平了新安縣的餘孽,定會揮師北上、直追梁逆主力,皆是,咱們的危局便能解開了。”
季先生眉頭緊蹙,心中忽的生出一絲不對勁。
齊謹之不是個將希望寄託到別人身上的人,而且他既然有膽子單槍匹馬的來烏蒙,除了齊家鐵軍出身的護衛外,應該還有旁的依仗。
可他為什麼故意在人前說自己沒有任何火器?
季先生放在垛口上的手指輕輕敲著粗糙的石板,大腦已經飛快的轉起來。
良久,他的眼中陡然一亮,眼角的餘光掃了掃身後跟著的幾個府衙小吏,忽然驚呼一聲,“哎呀,那、那可如何是好?府尊,韃子兵臨城下,咱們卻只有區區四五百人,您、您只帶了些許火器,這、這根本就無法禦敵啊……”
季先生彷彿受了莫大的刺激,精神有些失控,看向城下的時候,更是滿眼的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