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搶過齊令先的帕子,自己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這些道理我又何嘗不知,可、可我就是心裡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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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夫婦說得隱晦,表面上是在說大長公主,但暗地裡未嘗沒有抱怨皇家的意思。
聖人忌憚四大國公府,想法設法的想要削減他們的實力,齊家因為齊勤之,成了第一個被收拾的人家。爵位、兵權,一一被奪了去,而祠堂裡供奉的那道聖旨,尋常人能忽略,聖人卻不會忘記。
眼下時機到了,哪怕大長公主不跳出來攪風攪雨,聖人也不會輕易揭過此事。
“罷、罷、罷,經此一事,約莫咱們家也能太平了。”
連最後保命的東西都沒了。聖人約莫不會再處處防著齊家了,不再壓著齊令先了吧。
清河縣主擦完淚水,隨手將帕子丟還給齊令先,帶著鼻音說道:“所幸咱們的謹哥兒是個上進的,希望他以後能好好在西南做官,重振祖上的榮光。”
齊謹之上進,齊謹之的娘子更是個有靠山的人。只要他們小夫妻好好的。齊家不愁沒有復興的機會!
齊令先見妻子總算不哭了,暗暗鬆了口氣,拿起半溼的帕子坐回椅子上。昂然道:“放心吧,咱們西齊的兒郎都不是辱沒祖宗的孬貨,武襄公能做到的,謹哥兒也能做到!”
爵位丟了還能掙。保命符沒了還能賺,只要他們家根基不斷。一切都還有機會!
清河縣主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但心裡到底不平,喃喃的說了句:“只盼孩子們能理解咱們。”
他們能分清事實、懂得取捨,齊謹之夫婦尤其是顧伽羅)到底年輕。清河縣主怕他們心裡有意見。
就在老夫妻說話的當兒,顧伽羅的信剛好透過齊家密道送遞京城。
顧伽羅的信不長,只寥寥幾個字:“不得不救。卻也不能如了‘旁人’的心意!”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
齊令先看了顧伽羅的信,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笑道:“好好好,好個不能如了旁人的心意。這話說得極好!”
清河縣主也含笑點頭,“可不是嘛,既是如此,老爺即可便進宮吧。”
大長公主可是有一個寶貝兒子和兩個金孫呢。
只是不知,她老人家願意保住哪一個。
按理說,大長公主該保嫡長孫,一來是齊勤之身份合適,二來也是他年輕,三來嘛,這廝的脾氣不咋地,但能力確實不錯的。
保住他的性命,東齊便有復興的可能。
問題是,相較於金孫而言,獨子更是大長公主的命根子,且論血緣,更親近一些。
大長公主寧肯自己死,也不願讓齊令源有什麼不測。
還有齊勉之,也是大長公主的心頭肉,相較於出色的長孫,齊勉之這個小孫子生來就是被寵愛的,且這小子嘴甜、會來事兒,每每都能哄得老人家心花怒放,一時一刻都不願離了他。
現在好了,三選一。
如果選擇權在旁人手中也就罷了,大長公主心痛的同時,還能埋怨一下做出選擇的人。
可如果大長公主握有選擇權的時候……呵呵,那畫面不要太美哦!
齊令先捧著聖旨,一路招搖的進了宮,身邊的小廝恨不得敲鑼打鼓的宣傳:嘿,京城的老少爺們瞧見了沒,俺們家老爺顧念手足、以德報怨,雖然東齊分宗了,可到底曾是一脈所出的血親,不忍見東齊絕嗣,特意請出了先祖武襄公拿丹書鐵劵換來的保命符,進宮請聖人開恩,饒東齊嫡出子孫的一條性命。
最近因著聖人的大肆清洗,京城從官宦人家到尋常百姓,個個風聲鶴唳、人人自危,往日繁華的大街也變得蕭索起來。
然而齊令先一行人還是引起了許多人家的側目,半開的門縫和深宅的牆頭上人影晃動,無數隻眼睛都關注著這一幕。
或者說,許多人都等著齊令先行動——大長公主是首逆,闔家都該被誅,如果齊令先能撈出一個人,那麼是不是表明,大家也能將從逆的親人救出那麼一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