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這裡太簡陋了,您又有了春秋,累了這半日,您也該好好坐下來歇息一下,”
燕王眸光一閃,看向聖人的時候,他又恢復了孝順兒子的模樣,再三勸說道:“父皇若是覺得冷宮晦氣,不妨咱們再尋個其他的地方,暫時停留片刻。”
他還有句話沒有說出來:就算宮裡還有錦鱗衛或是錦衣衛潛伏著,但等他們趕過來,也需要些時間。
外頭的嘈雜聲越來越大,顯然那些搜查的韃子正慢慢圍過來,他們這裡如果沒有什麼防備,極有可能會被人家堵在偏殿裡呢。
燕王悶頭想了想,忽然面露驚喜之色,“父皇,兒臣記得這裡不遠的地方有個宮殿,是先穆太妃居住的地方,閒置了許多年,位置又偏僻,那些個韃子們定不會輕易找來。”
燕王的生母是穆貴妃,雖然與穆太妃同姓,卻不是一家人,明面上也沒有太多的來往。
當然私底下兩人或是她們所代表的家族)是否有聯絡,就不好說了。
至少在表面上,燕王提出去穆太妃的居所避難,卻顯得十分客觀,並沒有什麼私心。
聖人的眸光幽深,掩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波動。
他沉吟片刻,緩緩點頭,“是了,小六你若是不提,朕險些忘了這個地方。好,在錦鱗衛趕來前,咱們就先去那兒轉一轉。”
燕王趕忙答應一聲,拖著病弱的身體雙手抱住聖人的胳膊,“父皇,小心些~~”
父子兩個在禁衛軍的保護下,小心翼翼的往西側的宮殿摸去。
不想。他們如此謹慎,卻還是驚動了不遠處的幾個韃子,一場混戰在所難免。
“父皇,小心哪!”
燕王‘奮力’撲向聖人,但他身體太弱了,搶救不及,還是讓韃子在混戰中打傷了皇帝。
聖人一個踉蹌。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
燕王許是親眼看到了自己父親受傷。焦急和悲憤最大限度的激發了他的潛能,他竟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衝到了聖人跟前,用自己的身體充當盾牌。牢牢的將父親護在身後。
與此同時,他瘋狂的揮舞雙臂,彷彿不要命似的跟韃子們死磕。
所幸那些禁衛軍不是吃素的,起初因著對方人數眾多、他們略略居於劣勢。現在熟悉了對方的套路,便迅速有了應對的策略。將韃子們打得落花流水,最後只得狼狽退去。
聖人和燕王算是逃過一劫。
禁衛軍扶起兩位主子,飛快的跑向那處宮殿。
“小六,你、你個傻孩子!”
聖人見兒子不顧自己體虛。還拼命的救他這個做父親的,心裡無比激動,看向燕王的目光無比慈愛。
“父皇。您的傷勢要不要緊?讓兒臣看看吧!”
燕王消瘦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卻滿是汗水。他喚著粗氣,急切的跟聖人說。
一邊說著,他還無比關切的看著聖人左側肩膀。那裡被人砍了一刀,明黃的龍袍破了個大口子,汩汩鮮血滲了出來。
燕王不小心抹了一把血,卻驚訝的發現那血不是正常的鮮紅色,而是暗紅色。
他頓時吃了一驚,顧不得什麼君臣尊卑,伸手便撕開了聖人的裡衣,露出一道兩寸長的傷口。
“不好,那殺才的刀上淬了毒。”
燕王大驚失色,說到最後那個‘毒’的時候,聲音都走調了。
“我、我這就去找太醫。”
燕王眼中轉著淚花,哽咽的說道:“父皇,您吉人天相,定不會有事的。”
聖人扭頭看了看傷口,見那傷口已經腫了好大一塊,流出來的血也已經變成了黑色。
他果然中毒了,且瞧這傷口的慘狀,便能推斷所中之毒非常霸道。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聖人親眼看到這一切後,竟忽然覺得呼吸困難,四肢也麻木起來。
他甚至感覺到了自己的生命正一點一滴的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