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什麼東西?”朱氏的理智回籠,隱約有了答案,但還是想確認一下。
說話的僕婦一臉為難,“她就說了這一句。其它的,老奴也不知道。”
另一個人趕忙點頭,表示事實確實如此。
馬仲泰已經有了‘脫困’的法子。眼底閃過一抹黯然,但當他抬起眼皮的時候。卻又恢復了往日的淡定從容。
擺擺手,馬仲泰將兩人打發下去,旋即對朱氏道:“計劃應該失敗了,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水西早已和烏蒙的幾家結了盟,或許還有齊謹之的份兒。”
朱氏沉默不語,她半生的驕傲與矜持,在方才那一剎被擊成了渣兒。
雖然她極力保持鎮定,但也忍不住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質疑。
換做平時,朱氏早就和馬仲泰侃侃而談,將她的推測、想法鉅細靡遺的說出來。
哪像現在,明明猜到了,卻不敢,或曰沒臉說出來顯擺。
馬仲泰彷彿沒有察覺朱氏的異常,見她不說話,繼續開口道:“城內的騷亂,大約也有他們推波助瀾,嘖嘖,為了矇騙我們,竟弄出了這般大的陣仗,好大的手筆啊。”
馬仲泰忍不住的嘲諷起來。
臉上卻閃過絕望和不甘,他伸手抹了把臉,擦掉滾落的淚水,“阿卓約莫是讓你交出金蠶毒蠱的解藥,順便將安插在水西安家、烏撒曲楊等幾家,以及縣衙的密探名單交出來。”
說完這些,馬仲泰便住了口,靜靜的看向朱氏。
朱氏表情呆滯,唯有兩隻手無意識的擰著帕子。
馬仲泰瞭解妻子,知道她在考慮。
一盞茶後,朱氏忽的開口,“或許,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安南王府那邊——”
籌劃了這麼多年,最後卻要功虧一簣,朱氏到底不甘心,仍存有一絲僥倖。
再者,此次聯合安南王府,朱家佔了大頭,馬家只是個從屬,如果真的失敗了,朝廷追查起來,馬家或許能逃過一劫,而朱家卻死定了!
朱氏心慌得厲害。
按照計劃,孃家那邊也會在水西各處製造混亂,引得水西大營的兵卒四處救援。
安南王府和小梁王則趁機發兵,一舉拿下水西,然後憑藉水西的物資、火藥和天險,與朝廷周旋,繼而達到佔據整個西南的目的。
馬仲泰眸光一閃,親自出言打破朱氏的‘幻想’:“我也希望事情沒這麼糟,可我們必須多做些準備,至少,先保住家人的性命。”
朱氏咬著下唇,臉上滿是痛苦的掙扎。
就在這時,外頭倉皇跑進來一個人。
“完了,都完了,二爺、二奶奶,我們中計了,縣衙根本就沒事兒,去城門接應的人則是展家的人,”
那人滿頭血汙,右邊的袖子被割破了,露出猙獰的傷口,血順著胳膊、指尖滴在地上。他絕望的說道:“安、曲、楊等五家,也都設了伏兵,那邊的人剛殺進門,便落入了人家的包圍圈,眨眼的功夫就被射成了刺蝟,無一人存活……”
寬闊的正房裡,非常安靜,唯有那人的哭訴聲在屋子裡迴盪。
“二爺,二奶奶,接下來該怎麼辦?要不要連夜出城?”那人訴說完,小心的建議道:“縣城呆不下去了,要不回寨子裡暫時避避?”
不是說以後還有大動亂嘛,可以先撤回山寨,待風波平息了,再殺回來也一樣啊。
朱氏聞聽此言,眼睛陡的一亮,但很快又暗了下來。他們能躲,可老寨主和孩子們呢?她可以不管公爹,但絕不能不去救自己的孩子。
唉,早知這樣,她就直接把人送回山寨了。
都怪她太自負了,生生害了家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