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伽羅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喃喃道:“他心裡定然很透了大爺,卻還能謹守規矩,行事滴水不漏,不肯落人口實……”不好對付啊。
‘京觀’的事,大家心知肚明,齊知縣拿馬家人做了‘儆猴’的‘雞’,兩家沒有明著撕破臉,但卻結下了冤仇。
這一點縣城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就算此時,馬仲泰做了什麼‘衝撞’縣太爺的事兒,大家也能理解。
畢竟齊知縣弄死了人家的叔父,還把人頭明晃晃的堆在了門外。
馬家人沒有衝上來給家裡人報仇,已經是夠窩囊、夠忍氣吞聲了,難道還不許人家有點兒情緒嗎?
馬仲泰會‘罷工’,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二叔的腦袋還在門口呢,你讓人家怎麼能坦然穿過縣衙那道門?
可任誰也想不到,馬仲泰居然還規規矩矩的派人來請假。
“阿羅說的是,他確實讓我刮目相看了。”齊謹之認真的說道,心裡也暗暗升起了警覺。
烏撒有六大家族,有世居此地的漢人,也有下山歸流的山民。
幾個家族中,馬家的實力不是最強的,私兵也不是最多的,可卻是幾大家族之首。
馬仲泰把持縣務十餘年,除了有家族的支援外,他個人的能力也起了重要的作用。
昨天早上馬仲泰爽快的認了栽,齊謹之心中不免生出了幾分輕視。
這會兒……齊謹之沉吟片刻,忽問道:“對了,你給安南王府等幾家寫回信了嗎?”
顧伽羅一怔,旋即點頭:“按照大爺的意思,我給安南王府寫了回信。本地幾家女眷,我倒是命人去跑了一趟,說咱們剛來,家裡還亂著,待一切安頓下來,再請她們前來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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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謹之問:“她們又是怎麼回覆的?”
顧伽羅奇道:“我上午才派去的人,這會兒人還沒回來呢。怎麼,大爺,莫非有什麼問題?”
齊謹之屈起兩指,輕輕釦著炕桌,“倒也沒什麼問題,許是我想多了。”
不知為何,心中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咱們一共帶了一百名護衛,除去路上傷亡的二十來人,又抽了十一個人去了縣衙,現在還剩下不足七十人,”
齊謹之認真的說著,“這次我下鄉帶上一半,剩下的一半留守縣衙,劉虎等十一人也留下來。”
顧伽羅忙道:“不妥!大爺,您去外頭巡視才更需要人手呢。我們在縣衙還好些,哼,我就不信了,他們還敢衝擊官衙?”
馬家能‘隱忍’下來,其家主顯然是個有頭腦的人,斷不會做出這種‘謀逆’的蠢事!
齊謹之抬起手,“阿羅,這事你必須聽我的。路上的時候你也親眼看到了,安南王府計程車兵敢截殺府城的衙役,還敢假扮驛丞企圖劫殺你我,端得是肆無忌憚,”
“咱們跟馬家結了死仇,馬家或許不敢明著做什麼,可私底下呢?萬一他們鐵了心跟安南王勾結,趁著縣衙人手不足,悄悄摸進來——”
齊謹之說不下去了,真若出了什麼事,他後悔都來不及。
烏撒天高皇帝遠,就算有人燒了縣衙,趁亂殺了顧伽羅等一眾女眷,等朝廷知道了,也要好幾個月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