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死不死,與太后沒有半分關係,但她卻不能讓平安死在慈寧宮外。否則,蕭家那些宗室們都會跳起來為平安鳴不平。
反正已經褫奪了平安的誥封,齊令源父子即便放出來,也不會讓他們重新涉足官場。
太后可以想見,用不了幾年,平安一家便會淪為尋常百姓。
哦,或許連尋常百姓都不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平安她們過慣了錦衣玉食的富貴生活,即便淪為庶民,也不會一下子變得節儉起來。平安這些年攢下來的家當,估計也撐不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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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傳哀家的懿旨,宣平安和清河縣主覲見。”
太后將一長串的菩提佛珠一圈圈的繞在腕子上,低聲吩咐道。
“是!”皇后答應一聲,親自出去宣讀太后的懿旨,並暗中吩咐宮女準備薑湯、棉被和大毛衣裳。
“多、多謝太后恩典!”
大長公主凍得連句完整的話都快說不出來了,鼻頭通紅,兩行鼻涕也險些過河,形容很是狼狽,哪裡還有半分當年平安大長公主的氣派?!
清河縣主也比大長公主好不到哪裡。不過她到底年輕,身體也比大長公主好些,被皇后帶來的宮女扶起來的時候,自己還能挪動兩步。
“姑母、阿鸞,你們快喝些薑湯暖和一下吧。”皇后看著侄女快要凍僵的模樣,很是心疼,趕忙用棉被將清河縣主包裹住。又迭聲吩咐宮女抬來熏籠。讓兩人烤火。
“民婦多謝皇后娘娘,不過,太后召見。民婦不敢耽擱,還是去拜見太后娘娘是正經。”
進入到溫暖如春的大殿,大長公主非但沒有感覺到溫暖,反而有種針扎般的疼痛。尤其是膝蓋以下,疼得她直冒冷汗。
饒是如此。大長公主的頭腦異常清醒,她知道,太后更想看到她狼狽的模樣。九十九拜都拜了,也不差最後這一哆嗦。大長公主來之前就下定決心,此次一定要讓太后和皇帝出氣。
所以,她越是狼狽。越是悽慘,太后母子兩個越是開心。
大長公主敢打賭。她這輩子都沒有這麼悽慘過,相信自己滿臉凍紅、鼻涕橫流、渾身顫抖的模樣,可以取悅太后娘娘!
清河縣主正端著碗喝薑湯,聽到大長公主的話,眼眸閃爍了下。她一直知道大長公主是個狠人,但沒想到她可以這麼狠。
一個人對旁人狠不算什麼,但若是能連自己都捨得下狠手,那就絕不是一般人了。
心裡暗暗記了下來,清河縣主將碗抵還給宮女,點頭道:“大伯母說的是,我們拜見太后娘娘是正經。”
說著,清河縣主也沒有整理儀容,狼狽的跟著更加狼狽的大長公主一起進了正殿。
……
大長公主和清河縣主清晨入宮,直到午時才從宮裡出來,兩個人出來的時候,已經重新梳洗,並且換了衣服。
為了好看些,兩人還塗了些脂粉。但再好的脂粉也掩不住兩人慘白的臉色。
“先哥兒媳婦,今個兒委屈你了!”
大長公主一邊吸著鼻子,一邊帶著濃濃的鼻音說道。
清河縣主嘴角抽了抽,心裡各種吐槽,但嘴上還要恭敬的說:“侄媳婦跟著大伯母,哪裡談得上委屈?”
大長公主沒說什麼,只親暱的拍了拍清河縣主的胳膊,然後兩人相攜出了宮門。
齊家的馬車就等在皇城外,車伕和跟車的婆子、丫鬟正焦急滿地轉圈兒,抬眼看到大長公主和清河縣主蹣跚著走來,趕忙迎了上去。
下人們七嘴八舌的問候,大長公主的所有耐性都在宮裡耗光了,根本沒心思跟下人們多說話,不耐煩的擺擺手,“好了,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下人們見大長公主如此,趕忙住了口,伺候兩位主子上了馬車,然後一路朝文昌衚衕駛去。
回到家中,清河縣主還好些,大長公主立刻就病倒了。
齊勉之驚慌之下,疾聲命人去請大夫,大長公主卻拉住他的手,道:“不急,你父親和兄長的事要緊。太后已經發了話,聖人也同意了,詔獄那邊下、下午就能放人,你、你親自去將他們接回來,記住了嗎?”
“孫兒記住了,祖母,您、您受苦了。”齊勉之看到大長公主燒得滿臉通紅的模樣,眼淚頓時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