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打的就是你!”
大姐將地上的張大娘提起,將她那瘦小乾枯的身子,像提著一個草包一樣緊緊貼在牆上。
“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我陳金秀那一點對不住你?你腳上穿的鞋子,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我親手給你做的;去年你摔斷了腿,我沒夜沒日照顧了你兩個多月,我有一句怨言嗎?”
“你過門的兩個兒媳照顧過你嗎?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你還罵我狐狸精,我這輩子還從沒受過這種侮辱!”
“啪啪啪”
三聲悶響,大姐甩手一鬆,她就像一塊抹布般洩在牆角。
“你住手!”身後的兩兄弟想要上前議論,卻被陳文張開手臂擋住。
見他兇狠的眼神,兩人可不敢硬上,在他們心裡陳文還是個楞頭青,惹不起。
“反了反了全反了!”
張大爺也準備過來阻止,確被素素擋在了身前。
“這又是那裡冒出來個狐媚子姑娘?”他氣得直伸脖子,心裡堵的慌。
而張成剛這會假裝低著頭看不見,陳金秀的委屈讓他感同身受。
這麼多年來他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心血,他一心想要哥哥嫂嫂父親母親合合滿滿,一家人安安穩穩過日子。
可在他們心裡,似乎越是勤奮越是理所當然,到最後連婚姻都要干涉。
金秀是什麼樣的人,他們不可能不清楚,找各種理由反對,就是覺得陳家是個巨大的拖油瓶而已。
勢利的父母,各懷鬼胎的兄弟,這個家不待也罷,這個娘,教訓教訓也不為過!
發洩吧金秀,將這麼多年的委屈都發洩出來……
他心裡下定了一個決心,不由扭頭看了一眼陳文。
大姐轉過身指著張家人罵道:“你們這群沒良心的東西,我陳金秀這麼多年有虧待過你們嗎,逢年過節給你們送吃的,農忙的時候給你們割麥插秧收油菜,那樣不是賣力的去做?年前你們家修渠道,我可是扛著鋤頭和成剛一起挖了三天三夜,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在做什麼?”
她用手指著張家老大老二和他們媳婦,幾人瞬間有點無地自容,尷尬的低下了頭。
修渠道的那會兒,他們回孃家的回孃家,走親戚的走親戚,一個指頭都沒動。
“你們張家的幾塊瘦田我可不稀罕,我唯一稀罕的就是成剛,你們不想讓我們在一起,我們偏要在一起,我們今生今世永遠在一起!”
她說完激動的大口喘著氣。
就像堵著河水的一塊石頭被搬動開了一樣,情緒如流水般宣洩了出來,她心裡舒坦極了。
現場一片死寂。
張家人個個都像被捶打了般悶著頭不說話。
少頃,張成剛打破寧靜道:“爹孃,哥哥嬸嬸,金秀說的對,這一輩子我們兩個死也要在一起,至於水田,我們不稀罕,但是我們必須要!”
他可記得自己的誓言。
那怕是入贅去陳家,也絕對不能因為是沒有田而迫不得已過去,而是他心甘情願的過去,水田他要定了。
“你這個沒良心的貨,竟胳膊肘朝外拐,你滾,你滾出我們張家,我沒有你這個兒子…嗚嗚…”
他娘又大哭了起來,張大爺也唉聲嘆氣,雙手緊握成拳頭,想要上前打倒他的架勢,只可惜被素素擋住,只能跟著罵罵咧咧痛哭流涕。
“走就走!”
張成剛說完拉著大姐的手就走了出去,要田的事緩一緩不著急,現在這個氣氛讓他壓抑,他一刻也不想待。
老大老二想要去扯住他確被陳文擋住,狠狠盯著他們一眼後,陳文拉著素素的手跟著走了出去。
“不孝子,不孝子,家門不幸,我死了算了我……”
身後傳來了大娘悲慼的哭喊聲,張家瞬間亂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