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顧冕。
葉純垂下眼,不知是失望還是鬆一口氣。
顧沫沫坐在地上,顧冕蒼白修長的指尖正對她視線,他指尖夾著的素色紙花沒能逃過她的眼。
看見她們,顧冕手往身後藏著點,後來索性背在身後,笑吟吟望著她們:“出來這麼久,該回去吃午飯了吧。”
有時候真是驚奇這個人的遮掩能力,明明前一秒還魂不守舍沉重至極,下一刻立馬就能笑得勾魂整個人都鮮活起來。
顧沫沫也笑,手撐在地上站了起來,“馬上就回去了。你呢,吃過飯了嗎?”
顧冕笑說:“飯菜做好了,你們快回去吃吧。”
“嗯,”顧沫沫點點頭,看了看又問:“顧叔,有袋子嘛?”
“要袋子做什麼?把葉純裝進袋子裡帶回去?”看到葉純仍舊坐在地上,顧冕開玩笑說。
葉純不好意思的站直了身子,鼻頭還是紅紅的,看得顧冕意外的微挑眉,不再說什麼。
看出他的窘境,顧沫沫指著地上收穫的一些中草藥,道:“想把這些藥材帶回去。”
顧冕這才低下頭來,有些驚奇的輕笑出聲:“你們認識藥材?”
不知怎麼的顧沫沫聽出來一點惺惺相惜的語氣?!
“嗯,”她從鼻子裡哼出一個音,“我們專業學中醫的,當然得認識藥材了。”
顧冕看她的目光深了些,半晌,突然脫下身上的長袖外套,遞到她手上道:“不嫌棄就拿衣服兜著。”
顧沫沫眉間微挑,從善如流接過衣服,邊蹲下兜藥材,邊向他道謝:“謝謝顧叔,您上山也早點回來,山上爬蟲多。”
大概是她語氣太過不認真,顧冕愣了半秒,擺擺手笑說:“快回去吧,靳爺還等著你們開飯!”
他轉向山上走。走了幾步路,忽然回頭望。
兩個一般高的小丫頭,一個抬手擦眼睛,一個摟著一衣服兜的草藥,低頭細心挑揀著,拿出一根人參須伸到旁邊女孩子的臉頰上鬧。
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沒來由的,心裡輕了一些。
他提著食盒進山。
他沒有看到,顧沫沫也有回頭一瞥。
男人的背影寂寥,手中拎著食盒,站在近處時她是能聞到飯菜香的。另一隻手拿著一碟白色紙花,一步一步往山上走,像朝聖,也像赴刑。
硬是把顧冕看老了十幾歲。
他沒脫外套時不覺得,看他脫下外套時才驚覺奇怪,酷熱的暑天裡即使是在山上也依然驕陽似火,雖是涼爽一些倒也不至於連長袖外套都能裹上,是以她留意了一下,他的手臂上有一條很深很深的疤。
那疤痕劃過右手手肘,深可見骨,如今痊癒,然而新長好的肉往骨節上附和看起來更可怖。
顧沫沫若有所思,轉過身拿著人參須繼續鬧她家小圓臉。
.
.
.
四合院前院,四方木桌上,蓋著一個罩子,江靳硯和秦聰坐著等人,秦聰低著頭玩手機,只時不時的抬起頭看一眼。
江靳硯坐的端正,薄唇抿著,眼睛盯著大門口,渾身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