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襄巷是城南民國風儲存最好的一塊,她以前常和顧清兒來這邊玩兒來著。
那時候她們關係特別好,比之現在與舒霓也是不差多少的。
顧沫沫諷刺的笑了笑,在路邊買了一個糖畫。
糖畫老爺爺顯然記得她,笑呵呵的加了一大勺糖,那個“江”字做的又大又厚。
老人家遞給她也不收她錢了,邊收拾東西邊道:“丫頭,快點回去吧啊,天黑了,外邊壞人多。你說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上次那個小男友沒陪著?”
顧沫沫咬著糖笑得見牙不見眼,她倒是從用“小男友”這個稱呼來冠名過江靳硯,她覺得她家阿靳是屬狼的,她得裝傻裝害怕才能逃脫他魔爪的那種狼。
她笑眯眯回道:“我出來見個人,馬上就回去了,爺爺您也快回家吧,天黑了太冷。”
“誒!”老人家答應一聲便悠悠挑著桶走了。
顧沫沫站在原地等。
九襄巷子是有名的民國街,白天的時候人還多一點,天黑了人就少了,小攤販們也紛紛帶著傢伙奔赴另一邊的夜間商業街繼續謀生活。
很快,這條巷子變得無比空曠。
天幕漸漸變成暗藍色,溫度降下來,吹過的涼風讓顧沫沫忍不住哆嗦。
這時候顧清兒終於來了。
她裹了黑色外套,看著顧沫沫抱著胳膊的模樣,眼神微動。
她笑,“我沒想到你是一個人來的,我還以為至少舒霓也會跟著一起來。”
路燈亮起來,在一片暗色空中撐開一點小小的光暈,從這個角度看,顧清兒笑得特別詭異。
顧沫沫淡聲問:“你發的資訊什麼意思?”
顧清兒呵呵的笑開了,花枝招展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你不懂嗎?”
沒等顧沫沫細想,她又自顧自的說了,“也對,你那麼幹淨,那麼高貴,不需要懂這些。”
聲音似嘲似諷如泣如訴,在這暗夜裡聽得特別滲人。
不知道怎麼的,顧沫沫現在心裡想的倒不是顧清兒前世做的那些惡,而是從前她們塑膠姐妹情時的一些片段。
老顧送她生日禮物的時候顧清兒眼裡羨慕的光。
江靳硯囚禁她強勢關押她時顧清兒眼裡的不甘和豔羨,以及深埋眼底的怯懦。
還有,舒霓護著她的時候顧清兒也曾經有那種眼神,嫉恨而羨慕,想擁有卻自知不能的止步。
……
“你到底要說什麼?”顧沫沫語氣冷淡。
顧清兒笑得特別慘淡,聲音倒是不那麼發虛了,一字一頓的:“我說,我不是你姐姐,你爺爺讓我進門是因為他有把柄在我手上,我讓他把我和顧風帶進顧家的。”
“你想知道是什麼把柄嗎?”
她又揚起笑容來,輕之又輕的說:“我告訴過你了,我是你奶奶。”
她說的很輕,帶著瘋意的笑,顧沫沫辨認了一陣才聽清,聽清了也懵了兩三秒,眯著眼睛想不明白。
眼睛豁然睜大,她有了一個極其荒誕的想法——
擰眉看著顧清兒,“講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