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軍有兵力優勢,可以故佈疑陣,就算我軍斥候探查的訊息也未必屬實。”張飛見眾人沒插話,接著說:“渤海郡是袁大盟主的發跡起家之地,南皮城又是其曾經的巢穴,圖謀這裡袁軍優勢太多。”
張飛說出了與高順所見相同的話。雖然說事實未必如此,但是足見張飛真的是動了腦子。這是在場眾人的共同感知。
“三哥用心了!”郭嘉讚許地點點頭,開口道:“渤海郡,南皮城可能性不是沒有,不過不大。我們都不約而同,下意識地認為應該圖謀這裡,又豈不會防備。”
“無論何種計謀策劃,都是想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利益。”郭嘉諄諄引導道:“袁軍圖謀南皮城,可以以最小的代價取得麼?這是不可能的,所以說袁軍所圖不是渤海郡南皮城。”
“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郭嘉指著地圖說:“渤海郡與袁盟主的地盤並不接壤,渤海郡之左有常山郡,之右有清河郡,之前有河間郡。渤海郡後面還臨我青州,再遠點是兗州。”
“也就是說渤海郡對於袁盟主而言是塊飛地,就算一時到手也不可久守。甚至以敵我雙方的勢力而言,袁盟主根本守不住渤海郡。”郭嘉說到這,不知想到什麼,住口不言了,整個人開始走神,一副思索狀。
“奉孝,你為何不接著說?”張飛聽著郭嘉的分析,獲益不淺,有種恍然大悟豁然開朗之感,正想聽郭嘉會認為袁紹所圖何處,不料郭嘉住口不言,張飛自然而然地問:“奉孝你倒是說呀,袁紹那傢伙到底會圖謀什麼地方?”
“三弟!”關羽對張飛搖了搖手說:“別打擾奉孝思考!”
關羽一說,不但張飛禁聲,而且黃忠等人也自動放輕了呼吸。整個營帳中頓時十分靜謐。
“你們怎麼啦?”回過神來的郭嘉可能覺得太安靜,開口問了一聲,又失笑地說:“我剛才提到兗州,讓我想起了入主兗州不久的曹公。自從我從青州到冀州後,我總覺得自己忽略或疏漏了什麼,原來我所有的謀劃算計中沒有包括曹公一方。”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真至理名言也!”郭嘉自我嘲諷了一下才說:“大家都還記得吧?上次我們與袁盟主爭奪冀州,曹公就派兵趁亂撈了一票。冀州臨兗州的一些地區可被禍害得不輕,這次也不可不防呀!”
“奉孝的意思是這次我們與袁軍一戰,曹公會出兵插手?”關羽對這個與自己套過近乎的曹操有很深的印象,一個個子微矮,也有點銼的微黑男子浮現於腦海。
“曹黑子他敢?上次那個叫夏侯淵的傢伙算跑得快,不然我早弄死了他!”張飛指手劃腳地說:“上次沒來清河,只在周邊溜了一圈,算他走運。這次若敢過來得瑟,嘿嘿!”
張飛自然不知道自己口口聲聲要弄死的,叫夏侯淵的傢伙,在歷史中是自己的岳丈兄。當然,就算是岳丈兄,雙方各為其主也不會含糊,最多不取對方性命。
張飛和夏侯淵這兩個人,一個是劉備的結義兄弟和死忠,一個是曹操的自家兄弟和鐵粉。這兩人就沒可能握手言和,見面除了打,就是甩狠話。
“不敢?”郭嘉冷笑一聲道:“當年曹公才入主兗州,連腳都沒站穩,就出兵撈了一票。如今袁盟主聯合溫侯呂布,興兵二十幾萬進犯四郡,早已掌控兗州的曹公會不出兵?”
“奉孝認為曹公會與我們為敵?”關羽皺眉地說:“我們可救援過曹公,就算不知恩圖報,也不致於忘思負義對付我們吧!?”
“知恩報圖,忘恩負義,相對於王圖霸業而言,都是私情,不值一提。或者說諸侯之間,只存在利益,而不存在友誼友情一說。”郭嘉肯定地說:“曹公肯定交待領兵者,對自身如何有利就如何做。”
“最讓我擔心的是,曹軍的隨軍軍師千萬別是我師兄戲忠戲志才才好!”郭嘉一邊說,一邊想起在潁川書院偷酒而讓戲忠背鍋的趣事。
“戲忠戲志才?”關羽唸叨了一聲,沒有一丁點兒印象,不由問道:“奉孝,你的這個叫戲忠的師兄會有你厲害嗎?會讓你如此諱莫如深!”
“志才哥比我厲害多了!”郭嘉苦笑地說:“也不知道為什麼,志才哥對素未謀面的侯爺很敵視,一旦由他做隨軍軍師,曹軍必會與我們為敵。”
“既然都沒見過我大哥,又何來仇恨敵視一說?”關羽萬分不解地說:“這恩怨情仇,總得有個由頭吧!”
“由頭?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郭嘉也沒有過多解釋地說:“曹公不會派太多兵馬入場,最多一萬左右,大家心中有數就行。大家也不妨將曹軍視為敵方兵馬。”
“曹軍何懼之有!”張飛大手一揮道:“只要曹軍來了,敢與袁家為伍,敢與我們為敵,就讓他們回不了兗州!”
“對!三弟說得沒錯,對朋友,我們熱情款待,對敵人,必以秋風掃落葉的雷霆之威以對!”關羽這回倒沒斥責張飛,而是力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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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們還是接著繼續討論袁軍可能進攻的地方。”郭嘉也沒再糾結曹軍以及師兄戲忠,所謂各為其主,郭嘉有信心面對師兄戲忠,也有信心面對當今天下任何智者,而不落下風。
“排除了渤海郡南皮城,那麼就是清河,河間,中山三郡中的其中一個地方了。”張飛抓著刺手的鬍鬚說:“奉孝,袁軍不會憑著兵力的優勢,進行多處佯攻,一處主攻的方式吧?”
“關於這點,我有過考慮,就實際情況而言,袁軍最多攻擊一個郡,範圍不可能更大。超過一個郡的話,袁軍力有不逮,甚至得不償失。”郭嘉伸出手,指著地圖某處說:“我認為袁軍所圖就是這裡!”
“怎麼可能?”關羽等人都驚撥出聲。
“怎麼不可能?”郭嘉點了點地圖說:“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聲東擊西。何況還不利於我們調兵馳援。”
“奉孝,我們相信你!”關羽撩著長鬚道:“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應對?”
“接下來我們最應該做的是陪溫侯呂布演好這場困龍昇天的大戲。”郭嘉雲淡風輕地說:“不演好這場戲,我們沒有更多的精力和兵力陪袁大盟主玩。”
“這樣的話,那裡豈不很危險?”關羽有些憂心地說:“萬一搞砸了,我該如何面對兄弟,又如何向大哥交待?”
“公明將軍攻守兼備,對他我很有信心,袁軍在他那裡討不了好。”郭嘉輕笑道:“二將軍且放寬心,到時可能有驚喜。”
“公明是不錯,乃大將之才,足可獨擋一面!我對他亦有信心。”黃忠也信心十足地說:“比對我自己都更有信心。”
關羽默然地點點頭,走到地圖的前面,久久地凝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