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將軍,會後好好勸勸文臺。”皇甫嵩對孫堅出格的表現不以為忤,反而以同情語氣道:“視部下如手足,乃是一個合格將領該有的品質。”
朱儁點點頭,有些肝痛地說:“當朝不體釁將士,真讓人心寒。如此以往,漢室何以安寧?”
“漢室何以安寧我不知道,目前廣宗戰局就陷入困局,如何破局都是未知之數。”曹老闆受了氣,怪話連篇道:“當朝應該認為黃巾軍只要不攻打洛陽,其他地方就隨便了!”
曹老闆本來就不是逆來順受之人,脾氣也夠大。自己一片好心勸解孫堅,卻被人家咒罵,心情能好才怪。沒有拂袖而去,已經足見心性堅韌了。
其實曹老闆更不知道,他之所言還真是事實。靈帝這貨和十常侍還真是這麼個意思。只要黃巾軍不威脅到他們,其他地方請便。
這還得怪眾世家把皇家架空得夠慘。別說皇命下縣村,連出不出得洛陽還有待商榷。既然你世家如此得瑟,那麼你們去對付黃巾軍吧!
這破罐子破摔得很讓人無語。這到底是劉氏天下還是世家天下?沒錯,還真是世家天下。這並非天方夜譚,而是事實。
皇甫嵩部能把廣宗城圍這麼久,還不是眾世家傾力相助麼?要人給人,要糧送糧。不然,就憑洛陽的調撥,皇甫嵩部早作鳥獸散。餓著肚皮能打仗麼?真以為皇甫嵩能把部下訓化成機器人!
“孟德少發牢騷!”皇甫嵩對這個看好的後起之秀曹操,還是很關心地提醒他注意點影響。
“嗯!”曹老闆扯了扯嘴,閉口不言。心中卻團算著早日離開這難以建功之地。
“好啦,文臺心情不好就算了。我們接下來討論下該如何破解廣宗這困局。”皇甫嵩強打精神地說。身為主帥的他,心中再多鬱悶和牢騷也得忍得。
“強攻廣宗城肯定不可取。”朱儁只好盡職盡責地完成副帥的角色接過話題說:“至於內應外合,有了上次之叛徒事件,應該也很難。”
皇甫嵩和朱儁說過之後,下面的將校左顧右盼,就是沒有一個人開腔。經過了數月的攻防戰,都沒找到好辦法。這樣動動大腦就有法子?可能麼?
大帳內靜默的時間有點長。皇甫嵩無奈地再次開口:“眾將且散去,各伺其職,不得懈怠!尤日近年節,都皆更加小心提防!”
“諾!”眾將軍恭聲應諾,早巴不得離開這令人壓抑的氛圍。
“公偉兄,說說你心中真實的想法吧?”在眾將散去後,皇甫嵩略有疲憊地說:“你我相交多年,是老搭檔,更是生死與共的戰友兼兄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皇甫嵩和朱儁共事多年,彼此知根知底。其感情也是經過戰爭和朝堂爭鬥的考驗。可以說是牢不可破,相互可託付身家性命的交情。
“義真兄,有許多事情我們都心中有數,說出來只會讓我們心寒,說之無益呀!”朱儁正了正身形道:“就算我們破了張角,天知道明天又會跳出來多少個張角。”
“公偉兄,你是對當朝失望還是漢室失望?”皇甫嵩深以為然,嘆道:“我亦知不解決根本問題,就算我們大勝幾場也於事無補。”
“這有區別嗎?”朱儁無奈地笑了笑說:“當今再不醒悟,再不振作,漢室還會是漢室嗎?”
“不會如此嚴重吧?”皇甫嵩略現驚容地說:“就算當今昏憒,也不致於改朝換代呀。大漢數百年基業豈會如此輕易崩塌?”
“我也不希望山河破碎生靈塗炭。可是從如今天下大勢來看,不出十年,你我皆難倖免之!”朱儁有點回天無力地說:“這個不會因為個人的意志為轉移。除非…”
“除非什麼?公偉兄不妨直言之!”皇甫嵩略有焦躁地向:“你我之間何必吞吞吐吐的!”
“除非出個如先武帝一般的人物!”朱儁頓了一下才接著說:“威壓眾世家不敢異動,才可能讓漢祚長存。”
“公偉兄言之有理。”皇甫嵩放低了聲音說:“公偉兄不會忘記眾世家為何而起吧?”
光武大帝能中興漢朝,擊敗王莽新朝,遠驅匈奴,其根本是靠他的雄才偉略和眾世家的鼎力相助。在中興大漢的同時,也讓世家尾大不掉。甚至成了世家天下或世家朝堂。
“義真兄,既然你我皆知如此,再多說也無益。”朱儁似乎認命地說:“說到底你我皆棋子,其實與張角之流無異也!”
“是呀,真話最難聽,真相最殘酷。”皇甫嵩有感而發地說:“眾生皆棋子,無力擺脫命運之束縛!”
……
在另一個營帳中,有人卻正在掙脫命運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