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琰兒很久沒有聽你吟詩了。”在去雙峰嶺的路上,蔡琰並沒任性耍脾氣,而是如雀躍的百靈鳥兒。
“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劉備看了看已近山頂的夕陽,一首兒時就背得滾瓜爛熟的詩脫口而出。
“怎麼?師兄不開心?”蔡琰仰著精緻的小俏臉說:“是因為雙峰嶺下十幾萬人的溫飽問題,還是因為江河日下的大漢帝國?”
“應該都有點。”劉備隨口而答,又以擔憂的口氣說:“其實也沒這麼複雜,不就是一首詩麼,琰兒又何必想這麼多?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天使多好!”
劉備不止一次勸蔡琰不要這麼多愁善感,然而小才女就是有這麼聰慧,能夠舉一反三觸類旁通,這又有什麼法子呢?劉備只好口裡說著,心裡偷著樂。
“是嗎?”蔡琰抿了抿紅唇說:“思想,思維這東西,並不是說我們自己可以控制的。有許多奇思妙想甚至我們自己都不知如何想到的。”
“主要是琰兒你讀書破萬卷啊,知識蓄備豐富才會一點即透,常常還會過度延伸和解讀。”劉備憐惜地說:“我並不是說不好,只是覺得這樣會很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滋味並不好受,也許還會因為這樣而沒朋友。”
有人因為財富,有人因為權力,有人因為疾病,而別人疏遠不敢靠近。蔡琰絕對屬於這類因為智慧高絕,而別人敬而遠之的人。嗯,聰明到沒朋友,蔡琰在這時代也算是獨一份。
“不是還有你麼!”蔡琰聲音有點小地說:“別人,我又何必去在乎。”
“嗯,有我!”劉備不準備再置詞,認命地說:“我會陪琰兒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蔡琰明知劉備這叫花言巧語,可是小小芳心依然竊喜,有如被灌溉甜得化不開的蜂蜜一樣,整個人兒都融化了,小小嬌軀掛在了劉備的左邊。
蔡琰不重,劉備又有幾份氣力,有如提著個樹袋熊一樣,倒也輕鬆寫意。不過此情此景,讓劉備想起一首很好玩的詞。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劉備又再次不由脫口而出。
“哦!”蔡琰圓睜著靈動的美目,愣了半響,才大吃一驚地說:“師兄,這是詞?琰兒好喜歡,我一定好好為之譜曲彈給你聽。”
“琰兒真聰明,這是詞,確實可以譜曲傳唱。”劉備由衷地讚道:“可惜唱和聽太單一了。”
“師兄!”蔡琰俏臉通紅,嗯嚶一聲依偎在劉備身邊說:“謝謝你,不過琰兒覺得若是女子所作就更妙了。”
“呃!”劉備被蔡琰的聰慧再次驚倒,這我儂詞還真是一個女子所作。是元朝一個叫管道昇的才女所作。
說管道昇也許沒有多少人知道,說起她丈夫就知道的人多了。她丈夫就是元初的趙孟頫。趙孟頫精繪畫,擅書法,能詩文。劉備後世就練習過趙孟頫的書法。歐顏柳趙是後世最有名的四個古代書法大家,其中的趙就是指元初的趙孟頫。
趙孟頫的妻子管道昇,是一位賢良多才的女性。她善畫墨竹,蘭,梅,亦工山水,佛像。對詩詞歌賦也造詣很深,絕對是女子中的佼佼者,說聲一代才女絕不為過。
但是趙孟頫不滿足啊,異想天開地要納妾。可又不便開口直言,便填了一首詞給夫人看。
這詞中的大意是:“豈不聞王學士有桃葉,桃根。蘇學士有朝雲,暮雲。我便多娶幾個吳姬,越女不過分吧?”
同時,趙孟頫還安慰夫人管道昇說:“你年紀已過四旬,只管佔住玉堂春。”
管道昇看了以後,自然很不高興,可又不便公開吵鬧。為了不把事情鬧大,她採取了與丈夫同樣的辦法,填了一首格律清新,內容別緻的《我儂詞》予以規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