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無言,最後,她默默地離開。
那一夜,她到底是去了,毛樂言聽到小舒回來稟報的時候,只輕輕地嗯了一聲,這一切,都在她預料之內,柳依依愛他如此深,縱然心中多麼不願意,依舊不能說服自己拂逆他的意思。委曲求全,是愛情裡最明顯的主題。
子時,她依舊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起景王說的話,知道自己以後要面對這樣的日子很多很多,在意也沒有用。
莫離來過昭陽殿,聽小舒說毛樂言睡下了,他便默默地走了。他在昭陽殿外,吹了約莫半個小時的笛子,吹得毛樂言心碎如片。
毛樂言起身,讓小舒把莫離請進來。
她穿著一件綠色的外裳,命人備下燒酒,再請莫離入殿。莫離緩步進來,眸光復雜地看了她一眼,問道:“睡不著麼?”語氣中,竟帶著一絲關懷。
毛樂言臉色有些蒼白,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在我殿外吹了那麼久的笛子,吵得就跟青蛙叫似的,我怎麼能睡得著?”
莫離見她還會說笑,臉色稍微和緩了一些,坐在桌邊,看了她命人佈下的酒菜,笑道:“你怎知道我餓了?”
“是我餓了。”毛樂言端起酒杯,飲了了一口,辛辣的燒酒從口腔一直滑落喉嚨直到胃部,引起火燒般的熾熱。
“這個酒很烈,不適合女子喝!”莫離蹙眉道,燭光淡淡地映在他俊美的臉龐,有柔和淡雅的神態。
毛樂言笑了一下,道:“真不知道入宮到底是錯還是對。”
“錯與對,如今都回不了頭了。”莫離臉色黯然,又道:“你本來是不該捲進來的,但是,有很多事現在也說不清了。”只能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毛樂言也覺得當時是一時衝動,只聽到他受傷了,又聽聞宮中有奸細,便一切都沒有多想就進來了,現在想起來,就算沒有她,莫離他們也能把這個內奸給抓出來,她來,顯得是多此一舉了。
兩人靜靜地喝酒,沒有再多說什麼,兩人都像是有許多話要說,可也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一切都按照自己不願意走的方向去發展。
莫離在昭陽殿喝了一夜酒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劉漸的耳中,他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在御書房商議事情的時候,他還是沒有出言問莫離。倒是莫離在所有國事商議完畢之後,告訴他道:“昨夜,我去了昭陽殿。”
劉漸不動聲色地道:“哦,朕知道。”
莫離瞧著劉漸的神色,“皇上不問我去昭陽殿做什麼?”
劉漸直直看著他,“那你去昭陽殿做什麼?”他本來不想問,但是既然他說起,他也想知道他為何深夜去昭陽殿。
莫離沉沉地道:“她在難過。”
劉漸一愣,面容陡然一暗,是的,她會難過,因為她心中有他。只是她難過與否,與莫離有什麼關係?他沒有問出口,怕傷了和莫離之間的感情,這些年來,莫離為了朝廷,為了他,可謂是鞠躬盡瘁,他不會因為一個女子而和他心生芥蒂的。
莫離此言出口之後,也有些後悔,昨晚的酒如今還沒醒過來,頭腦昏昏沉沉的,方才商議事情的時候腦子裡總想起毛樂言唇邊那一抹苦笑,他開始後悔,後悔設下這麼一個圈套讓她鑽進來,或許,她安安靜靜地留在慶王府,還能過些安寧簡單的日子。可如今一切都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