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可能是凌北宇一生以來最美妙的晚上,簡單的互相表白後,他的人生,從此多了一份期待,一份動力。他躺在病床上,喜悅盈滿身體,從頭到腳,彷彿要在每個毛孔噴發而出。本來今天他就可以出院了,但他卻不急,要好好的陪著她,這個新女朋友,哦,不對,他從來沒有過女朋友,談不上新與舊,就是女朋友。
常說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其實對於現代人來說,早已不是農耕時代,哪怕久旱逢甘雨也不見得多喜悅。通訊如此發達,人不會太孤單寂寞,他鄉遇故知也不見得有啥開心的,老鄉見老鄉背後開一槍倒是不少見。
金榜題名時,當然興奮的,但成績早知道,被哪家學校錄取一本二本還是大專也是能大致估算得到,也不見得有多大喜悅,那種突如其來的幸福感弱化了。至於洞房花燭夜更別說了,現代青年這儀式大多數早已經完成,結婚儀式是做給別人看的,都累個半死,甚至被鬧新房、被灌酒整個半死,哪還有什麼心情洞房花燭?
所以現代人突如其來的喜悅,也就是買彩票中大獎了,以及男女關係確定那一刻,還有求婚成功那一刻。
凌北宇心潮起伏,這一刻他等了二十五年,又或者說他從不奢望有一天能擁有一份愛情,他的世界與生俱來就是冰冷的,沒有親情,只有一個朋友加兄弟,王大力。至於丘龍偉白子黑子,交情也不錯,其實就是同事關係而已。他不太願意敞開心扉,去接納和擁抱這個世界,很多時候他寧願去廣場和那些乞丐相處,也不願意和更多的人交往。
此刻,有個女人闖進他的世界,開始溫暖他早已冰冷的心。
良久良久,心情才平復下來。
突然他想起一事,撥通了王大力的手機:“大力,在幹啥呢?在聽林雅靜彈琴嗎?”
“這不廢話嗎?我還能去哪裡?”王大力沒好氣。
“那你們進展如何?親了沒?”凌北宇略帶調侃,想起了和美珊那一吻,臉上一熱,心裡甜甜的。
“屁都沒有,手都沒拉。”
“你這大情聖,大失水準啊!”
王大力長嘆一聲:“我就是窩囊費,不敢走前一步,花都還沒送呢,怕她拒絕,那不馬上黃了嗎?”
“這。。。”,凌北宇不知道說啥了,他更沒戀愛經驗。
“唉,還是慢慢來吧,希望終有一天感動她。”王大力自我安慰,“你找我有什麼事?”
“嗯,沒什麼事,悶得很,就想找你聊聊天。”
“好吧,我在聽她彈琴呢,不能大聲說話,你好好休息,明天去看你啊。”
凌北宇放下手機,傻傻的笑了。本來他是想問明天王大力過來嗎,過來的話幫買兩個早餐,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妥,自己的女朋友,還得自己親自去買才好,怎麼能叫他去呢?
這一晚,甜蜜了好久,終於還是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天矇矇亮,凌北宇就起來了,穿好衣服,走到美珊病房門前。兩個警察不分日夜的看守,見是凌北宇,讓開了。凌北宇輕輕的開啟門,走進去又輕輕的掩上。
凌北宇輕輕的咳了兩下,向她走近。他怕嚇著她,得弄點小聲音提示下。
果然美珊緩緩睜開眼。
“珊姐,早啊。”凌北宇輕輕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