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衝進室內的一眾警員,我本能地後退了幾步,拉開與凌冰的距離。
除鄧翔宇、達子,以及在門口抻頭找我的孟翔外,其他人在得知凌冰死訊時,都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視線紛紛在我和凌冰間兜轉。
我很清楚,凌冰的死從某些法律層面上會讓我陷入謀殺的嫌疑。這些警員礙於鄧翔宇在,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對我採取強制措施。
鄧翔宇的平靜顯示凌冰的死早在他的預料當中,這讓我有些不忿,這不忿的情緒多因之前死在這裡的冷風而起。
雖說冷風和凌冰生前均為罪無可赦之人,但好歹讓他們走完法律流程,死於法律的制裁,而非被雲爺毒殺。
來到我身邊,鄧翔宇低聲問:“你沒事吧?”
“沒事。”我視線閃躲著,不想讓他發現我此刻對他的抱怨心理。
有效視角被鄧翔宇高大的身軀所遮擋,等聽到他身後傳來的重物倒地聲響,側頭看過去時我才發現,達子竟然將站在凌冰身旁的一個扛著兩槓三星、四十開外的中年男警察雙手反剪按壓在地,並動作利落地給那人戴上了手銬。
被達子制伏的人,就是甫一進門便去檢視凌冰狀況,並告知眾人凌冰已死的那個警員。
對警銜我瞭解不多,但從這男人處於劣勢但仍帶著一股子臨危不亂的神態可見,他在警隊裡的職務和閱歷不低。
“黃能達,你搞什麼?放開我!”
這個“陌生”的聲音讓我渾身一凜,彷彿在哪兒聽過。
我忍不住多看了眼被達子摁在地上的男人,我很確定在此之前我從未見過此人。
達子這一突然的舉動,將室內所有人的注意力從我和凌冰的身上轉移。
“你先到外面等著……”鄧翔宇的話還沒說完,躡行近前的孟翔一把拉住我的手,也不說話,拽著我就向門口走。
匆忙間我再次瞥了眼叢剛消失的牆壁,那平滑無縫的牆面根本沒有窗戶該有的痕跡。
出來後我發現,不知何時走廊裡等距離站著一隊全副武裝的特警。
孟翔將我一直拖到距離特警稍遠的走廊拐角,圍著我上下前後仔細地檢視了番,“那個小陰陽人沒怎麼地你吧?”
孟翔對我的擔憂溢於言表,想來烈士陵園的經歷給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我頹然地倚牆滑蹲下來,“沒有,他死了。”
孟翔哦了聲,不再言語,隨我一起蹲到牆邊。
想起那個“兩槓三星”,我扭頭問他:“裡面那個被達子戴上手銬的警察是誰?”
孟翔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那間提審室,低聲回道:“是……雲爺的人。”
“雲爺的人?”我恍然有些明白“兩槓三星”的聲音為什麼會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
就在這時,一行提著工具箱的白大褂從電梯走出,腳步匆忙地徑直進入提審室。
法醫的出現勾起了孟翔的興致,“你在這兒等著,我過去看看。”
無視走廊裡站崗的特警,孟翔邁著兩條小短腿,閒庭信步地走到那間提審室門旁。
看著他那瘦小的背影,我默然地嘆了口氣,同樣都是重生來的,這老小孩可比我和叢剛混得開。
也不知道叢剛現在怎麼樣了,在所有我見過的鬼魂裡,叢剛算是最厲害的一個,真搞不懂凌冰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會讓叢剛魂形受創。
剛才在提審室裡,一個個變故讓我思維有些混亂,這會兒冷靜下來,我總覺得似乎哪裡不對。
整理下思路,將最近發生的所有事快速地在腦子裡捋了遍。
冷曉雲去香港前曾告訴我說,冷風服毒後在醫院搶救,等她趕到時,儘管冷風已經神志不清,但好歹他們兄妹得以見了最後一面。
難道說雲爺命人給冷風和凌冰的毒藥並非同一種?為什麼冷風沒有立即死去,而凌冰卻當場暴斃?
生魂和死魂都怕帶有國徽的制服,可凌冰死亡前後,只有我一個人在場,他的魂魄呢?為什麼我不僅沒看到,連一點感應都沒有?不應該呀!莫非……
思及此,我也顧不得那些特警是否會攔下我,站起身,快速向提審室走去。
我得去尋找這個困擾我的問題的答案,錯過今天,我怕我沒有機會再靠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