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和孟翔三人被梁監區長帶到了隔壁,那一袋又一袋裝著吃穿用的東西也一併轉移了過去。
“你胳膊上的傷沒事吧?”當提審室裡就剩下我和鄧翔宇時,我終是沒忍得住開口問他。
“沒事。”他用活動自如的右手,將披在肩上的大衣拿下,掛到椅背上。然後從大衣內兜,掏出那部黑色翻蓋手機。
一如在看守所那次,桌面上除了手機,沒有任何提訊該有的東西。
重新坐下後,他謹慎地再次抬眼看向監控,而後才將目光投向我。“這麼急著找我,是想起了什麼事,還是遇到了什麼麻煩需要我幫忙?”
他的後一句話讓我心底莫名地浮起一縷溫馨,我多希望那並非是客套的措辭。
我儘量將前世與他感情記憶的帷幕拉嚴,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談話上,“是……關於冷風的。”
聽到冷風兩個字,鄧翔宇適才溫和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右手肘擱到桌面上,身體微微前傾,神情嚴肅地看著我,“是冷曉雲對你說了什麼嗎?”
“不是,”我輕輕地搖了搖頭,“是王佳鴻。”
這段時間,一堆堆亂事接連不斷,我本打算從冷胖子嘴裡套出點資訊,可苦於一直沒有機會和時間。
“竟然是她?”鄧翔宇眉頭微蹙,“她怎麼會認識冷風?”
“王佳鴻的身世和案件你瞭解多少?”我問他。
“有關她的事情,恐怕我知道的未必比你多,畢竟我所掌握的資訊都是從公安往年存檔裡查到的。”鄧翔宇坦承道。
“那你應該知道王佳鴻現在的情況吧?”剛才鄧翔宇跟梁監區長在隔壁談話時,依他們倆的關係,王佳鴻患病的事,梁監區長應該已經透露給他聽了。
“知道,已經確診了。”鄧翔宇說完,反問我:“這跟她認識冷風有什麼關係?據我所知,她的病是在監獄裡感染的。截至目前,對監管總隊偵辦人的提訊,她始終不肯透露患病的過程和原因。”
“而且,”他目光專注地看著我,“王佳鴻的病情是你向獄方提供的資訊?”
“對,是我。”我悵然地將目光投向窗外,重生後,只有三個人是我最信任的——父母和鄧翔宇。
“那些辦案人也有來提審過我,我只說了一些他們能調查到的事。”
在對他講出我所掌握的秘密前,我必須得讓他先知道,這些秘密我只會告訴他一個人,就像上一次在看守所裡我對他說的那樣,“除了你,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鄧翔宇抿了下唇,看我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采。
“你可以相信我!”他的語氣像是一種承諾,一如前世他對我說:“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到殺害你父親的兇手!”
“我信你!”因為你是我丈夫啊……
“王佳鴻當年被叢剛一行人輪姦後生下了一個兒子,孩子逐漸長大,從五官,她知道,這孩子是叢剛的骨血。”
為了節省時間,我直接切入正題,毫無保留地將我所知道的秘密,告訴面前這個我信任並深愛了兩世的男人。
正因為有王強生這個依傍,在得知被她手下錯手殺死的人就是叢剛的人時,王佳鴻做出了一個大膽而又非常冒險的舉動——去找叢剛認親、言和。
之前被輪姦的經歷,讓她對公安機關和法律失去了該有的信任。
她擔心的不是被捕,而是擔心這件事遲早會被叢剛查出。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她害怕冷血的叢剛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會傷害到他們的兒子。
所以,她揹著所有人,偷偷趕到事先打聽到的叢剛的住處。誰知,躲在一輛車後的她恰巧見到與叢剛私會完準備返回的冷風。
當她聽到叢剛管那人叫“峰哥”時,她隱約猜測到,眼前這個看似儒雅的高瘦男人就是傳說中的那個神秘人。
王佳鴻還算有點腦子,一直等到冷風離開,她才悄無聲息地返回自己的住處。
也是她命不該絕於那晚,如果當時她冒然現身,難保不會被叢剛和冷風暗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