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只是笑了笑,垂首不語。
五年時間轉瞬而過,朝廷傳來好訊息,鏡北的戰爭結束了,然而女子翹首期盼的男子,卻沒有回來村子。
彼時,樹上已經纏滿了布條,綠色的樹葉兒與紅彤彤的綢布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刺目。女子淚流滿面地望著這一樹的綢布,心裡猶如針扎一般的疼痛。
又過了五年,男子依舊沒有訊息,村子裡頭對於他的說法各異,有的說他立了軍功,留在北城裡享福,有的說他在戰爭中受了嚴重的傷,不想回來連累女子,默默地客居他鄉,更多的說法是,男子戰死沙場,再無法回來……
女子的父母勸她不要再等,找戶老實人家嫁了,訊息放出去後,附近的村鎮,陸續有人上門提親,可痴心的女子都一一拒絕了,在漫長的等待與思念中,女子日漸憔悴,親人們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女子依舊每天去月老祠的樹下,痴心不改地纏上一條綢布。
終於有一天,父母替女子決定了一戶人家,這一次,女子並沒有反抗,她只是一個人默默地坐在樹下,目光沉靜地望著鏡北的方向。
轉眼間就到了婚禮當天,迎親隊伍敲鑼打鼓地來到了女子家,卻遍尋不著新娘子。
大家四散去找,終於見到一名穿著鮮豔喜服的女子,靜靜地躺在綁滿了紅綢的樹下,面上帶著一絲微笑,雙眸緊閉,她永遠地睡了過去。
說到這裡,那男子深邃的眸子,牢牢地盯著泉瞳玥,頗有深意地道:“久而久之,附近的年輕男女,都喜歡在這兩棵大樹上綁紅綢,然後在寶牒上寫上自己與心儀的人名,他們虔誠的祈禱,彼此能夠相守終老。”
泉瞳玥不知為何,心裡驀地湧現了傷感,她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覺得喉嚨乾澀,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男子見她沉默,卻也不再多言,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站在樹下。
不多時,劉偲疾步而回,他見玥兒旁邊竟然站了一名身形熟悉的男子,心中一緊,趕忙施展了輕功回到樹下,其後神情戒備地一把將泉瞳玥拉進懷裡。
男子見是劉偲,也不迴避,卻是嗤笑一聲道:“阿偲將她護的嚴嚴實實的,可見十分愛重。”
劉偲一見到這人,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廝不好好兒在皇宮裡政務,倒是跑來湊他的熱鬧!
原來此男子正是鏡仟帝旈戚,而先前將劉偲引開的黑影,則是剛剛冊封的鏡北王殿下,旈臣。劉偲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人,其實在他心裡,早就已經將旈戚與旈臣兩兄弟罵了個通遍。
他先前還在納悶,旈戚這廝怎地如此好說話,竟然還好心替他出主意,原來卻是都在這兒等著他呢。
旈戚見這魔星麵皮發黑,似要發作,趕忙揚聲喊道:“阿偲,怎地也不介紹一下你身旁這位姑娘?”
“……”介紹個錘子介紹!
劉偲被他這招先發制人給氣的仰倒,卻又顧忌泉瞳玥在場,發作不得,只好低頭對只到他肩膀高的泉瞳玥解釋道:“這人是我堂哥,不過他腦子不太好使,常常會犯癲病,你大可不必理會他。”
旈戚見自家兄弟如此抹黑他,有些好笑地對劉偲說道:“還真是個過河拆橋的,這月老祠還是我告訴你的地方,阿偲,你就是這樣對待恩人的?”
你算是哪門子恩人?我老爹都到不惑之年了,仍在努力攢錢,還不就是為了你這廝!劉偲在心中暗罵道。
他可沒心思應付旈戚,只拉起泉瞳玥,頭也不回地就往月老祠裡走,末了,還以密吟訣對旈戚道:“你再囉嗦半句,當心我拆了你的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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旈戚笑眯眯地目送著那兩個人進了月老祠,然後撇頭對站在不遠處的旈臣道:“連阿偲那棒槌都找到心上人了,真令人匪夷所思!你們見到他著緊那玥兒的模樣沒?嘖嘖,還真是……”
“我見阿偲這個樣子,護玥兒護的緊,只怕去鏡北的計劃還要調整一番。”又有一道清朗之聲從樹後響起,待人慢慢走出來,正是一襲月白色長衫,面冠如玉,氣質高華,原來是覃舟。
“此去鏡北,有他無他都一樣,我須得儘快過去。”面覆玄鐵的男子,則是旈臣,他身著墨色武服,平靜無波地說道。
如今鏡北雖然有阮如虹鎮守,然而近日北邊冰封國頻有動作,隱隱有起兵的勢頭,等日光海峽冰封期一到,只怕日光城又有一番惡戰。
“這鏡北我是一定要跟去的,左右松竹書院也就那點子事兒,辭了便也辭了。”覃舟嘴角翹起一絲笑,他不像阿偲,反正身邊沒個牽掛,輕重緩急還是十分拎得清的。
“……還是早些兒走吧,我怕阿偲那魔星惱了我們,事後清算可就不好了。”旈戚與劉偲相處的最久,這廝犯起渾來,十分令人腦仁疼,當年在清峰雪山上,旈戚沒少替他這位堂弟善後。
而今日攛掇旈臣與覃舟一道來湊熱鬧的人,卻正是他,劉偲這魔星可不會因為他身份尊貴就不揍人,早些兒身退才是明智之舉,旈戚暗暗思忖著。
幾人也就說了小一會兒的話,便各自散去了。
而月老祠裡,劉偲卻正因為閒雜人等太多,而陰沉著一張臉。一無所知的泉瞳玥見他面色不好,這才拉了拉他的衣袖道:“這是又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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