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強攻,甚至未叫城內百姓受害,當逍遙王領兵入主幽城時,幽城百姓舉城歡呼。
這還是浩北起兵至今,頭一遭攻入城內舉城呼迎。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濟國的民心正一點一點靠傾逍遙,逍遙王奪下天下。
越發順理成章。
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這還是頭一次見過被攻百姓如此熱呼。以至於這浩北同淮軍的將帥,甚至還有些不習慣呢,看著外頭百姓熱呼,笑臉迎待,李龍這等直易臊的人忍不得扯了嗓子囔喊說道。
“他奶奶的,這幽城的百姓也太奇怪了,既然歡呼俺們,俺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就沒見過這樣奇怪的百姓。”
因為不習慣這等歡呼,以至於李龍這出口的話,都帶了幾分臊。清曉他的人知道他這話純是因了臊,不知情的,怕是他不樂著舉國齊安呢。當下邊側聞了此語的王路,忍不得連嘆說道。
“我說李將軍,你這話說的,什麼叫幽城百姓邪門?難道百姓這樣擁戴咱家王爺,不好?就得跟你以前攻城時一個個恨怨怒咒,才正常?李將軍剛才那話,本將實在太難苟同,莫不是李將軍覺著咱家王爺不當受天下百姓這等擁戴。”
李龍那話又沒惡意,偏生王路這一張嘴,就是老愛嗆他,當下這話可叫李龍氣的,自是連著又鬧了性。不管多麼肅謹的軍隊,總有那一二個不叫人省心的,也是覺著他二人這樣實在太丟浩北臉面,乃至於尉遲都覺頭疼了。一個勁的苦著笑,就望兩人別再這般,至於另一側的呂徵,則是一臉嫌的落了字“蠢”。
這些人,莫看平時各個驍勇善戰,實則私下也是沒幾個正經的,當下蕭楚愔那兒也是忍不得笑了。“噗”了一聲笑,隨後直接佯了沒瞧見。便是錯了眸朝著邊側看去,當發現自個身邊只有么弟一人,卻未見三弟,蕭楚愔這兒忍不得蹙了眉,隨後問道。
“寧兒,你家三哥呢?”
“長姐問三哥?”
因了長姐的詢,楚寧那兒也回神應著,緊蹙著眉,認真思著,楚寧回道:“方才好像說有什麼事,忙去了。”
“事?這幽城已經攻下,他還能有什麼事?”
“那寧兒就不知了。”
這三哥的事又沒掛在嘴邊,楚寧哪能知得那樣清。當下扁了嘴,一副長姐總是喜歡為難自己樣,楚寧那兒也就不再說了。
三弟不說,么弟自然不清三哥去做什麼,只是這幽城裡,自家三弟還有何事需親去忙的?如今這心裡頭思了一番,蕭楚愔那兒也有幾分得猜了。
三弟消失,能去做什麼,蕭楚愔心裡頭已有所猜,正所謂知弟莫若姐,這蕭家三少還真是去忙蕭楚愔猜思的事。
幽城可攻,全是虧了穆秋秋,雖然蕭楚恆對世間所有女子所付出的真情和溫柔都是真的。不過這一次接近穆秋秋,確也是打從一開始就報了意,故而事成之後,蕭楚恆還是來了這座樓院。
浪子無義,婊子無情,世上不知多少人都覺著這兩句乃是至真名言。只是這個世上並不是所有的浪子都無義,也不是所有的婊子天生都是無情。
長嘆了一口氣,而後抬頭朝著欄院看去,也是一聲長嘆後,蕭楚恆直接邁了步,入了勾欄。
他今日特地來此,所為兩事,第一件是替穆秋秋贖身。雖他絕不可能迎娶穆秋秋,不過贖身還她自由卻是必須的。至於第二件事,則是當面致歉,不管穆秋秋能否原諒自己,他都要當面致歉。
取了銀兩,從鴇母那兒換來穆秋秋的賣身契,當蕭楚恆將那一張賣身契還給穆秋秋,穆秋秋的眼中,早已蓄了淚。
淚在眼眶打轉,卻強忍著沒有任它滾下,就這樣忍著淚,看著蕭楚恆,半晌後穆秋秋才苦笑說道:“蕭公子接近秋秋,為的就是陷攻幽城,是嗎?”
這本就是蕭楚恆一開始打的心思,既他來此本為此意,如今又何必解釋?當下那心雖是愧的,不過蕭楚恆卻一句未言。
沉默,有時並非無言以對,而是因為這一件事根本無需再解。
也是因了蕭楚恆的默而不語,穆秋秋那兒再度笑了。這一次的笑,比起之前更是澀了慘,就那樣苦了笑,自了嘲,穆秋秋低著頭看著手中賣身契,自嘲說道。
“原是這般,秋秋早從一開始就該知道!就當是這般。蕭公子,如此出塵難尋之人,若不是心有目的,如何會舍尊接近秋秋。秋秋雖是花魁,說白了也不過一介風塵女子,這樣的秋秋,如何配得上蕭公子垂青?是秋秋自己太傻,也太瞧得上自己,竟是覺著自己同蕭公子能……”
哪家少女不懷春?就算這風塵中的女子,也有一顆盼愛的心。只是穆秋秋偏生愛上一個不會愛她,也絕不可能愛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