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此次劫鏢真正所為,不是第一鏢局的名頭,不是那些錢銀子。
而是蕭楚愔。
就只是為了蕭楚愔。
鏢師想花錢買個方便,這樣的話,的確叫人覺著可笑,便是話落,已有人直接發了冷。冷下的笑,那種陰冷的諷刺明顯又甚了不少,坐於馬上,對凝眯審,一名劫鏢之人對著鏢師的眼。
說道。
“只要能給你們開個方便之門,不管出多少銀兩,你們都肯出?”
“江湖行走,與人方便也是與己方便。只要英雄肯開個價,不若多少銀兩,我們第一鏢局都出得起。”
“只要開價,你們都出得起嗎?”
“是的。”面色再沉,心也因空頓墜。就在鏢師話落,氣息不由得稍了屏時,那處的劫鏢之人竟是哄了大笑。
齊聲鬨堂,笑是極諷,鄙嫌展露,有人回道:“為保性命,竟然幹出這種花錢買路的事,看來京都第一鏢局,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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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鄙的話,字字皆是明清,也是這話落後,那說話之人竟直接沉暗了眸。眸色暗下,那種見慣了血滿是戾殺的眸竟是鍍染了紅,像是因了什麼事起了幾分奮興。就這般瞪著一雙通血的眼,那些人看著鏢師,再將視線越過落到身後的馬車上。當眸眼焦落於馬車後,方才開口之人,續語呵道。
“出得起銀子,就想買個方便換條命。呵,雖然你第一鏢局手頭有銀兩,也出得起大價錢。只可惜我們哥們幾個的價位,卻不是你等出得起的。”
一句話,已是斷了鏢師的路,便是眸顯戾殺,那人說道。
“今兒,便是價你們出不得起,命得留下,價你們出得起,命也得留下。不只是你們這些鏢師的命我們要定了,就連你們身後那蕭家的當家家主,她的命,我們也要定了。”
這些人是衝著蕭楚愔來的,他們心裡已是明猜,可如今人直接開口道言,更是明顯來意。
劫鏢之人如此直言明表,鏢師面上再難掛著平色,就連那一直坐在馬車內,未露過面的蕭楚愔,在聞了這一番話後也是動了。
人家都已經明著言,說今日要取她的性命,作為性命叫人盯上的她,此時若是在縮藏於馬車內,豈不是現了慫?當下動了身,撩起馬車遮簾,移步自馬車上下了地,眸眼慢抬逐一清定輪掃劫鏢之人。便是一人一人細細瞧出,待視線從一人身上挪審時,蕭楚愔的眼突然焦定那處。
視定焦,而後色眸突閃,便是瞳中顯了色,蕭楚愔松眉不再鎖蹙,而是展了笑,看著那人,笑著說道。
“千里迢迢,附追至此,如今才現身,這一路的隨追想來也是勞累。既然人都現身了,意也明表了,何著還這般掩掩遮遮,做著女兒家的羞赧之態。人既然都已現了,便別再這樣藏藏掩掩,直接現了身如何?趙公子。”
前頭一番話,叫人忽聽一時難明她這話究竟何意。可當最後那三字從那張薄唇內擠出,話脆清落時,那些劫鏢之人竟是齊現幾分驚詫。
像是事出預料,什麼秘密叫人挑破。可現這不慎明清卻也瞧得出的幾分微詫,這劫鏢之人當中,身後一人騎了馬,行了出來。
駕馬而出,至了眾人前頭方才勒停了馬。馬定,人凝,視對之後那人開口笑應。
“趙公子?不知蕭大小姐如何清知在下身份。”
明明那人瞧著一身戾煞,氣兇惡歹,偏生這出口的話,卻是弱文帶了幾分書生儒氣。這等全然不搭的文氣,配上那一張殺橫的臉,叫人聞聲觀面,皆是覺奇。
蕭楚愔言道此人乃趙家商坊的東家,趙公子,而那叫蕭楚愔挑了身份的趙姓東家,倒也沒在多做辯解。僅是稍作偏思,而後竟是驅馬而出,言詢她如何知清自己的身份。
既是言詢,便是認了,也是認了自己的身份,蕭楚愔笑道:“平安扣,琉璃蘇,交交盤盤似結符。整個京都,不,莫說是整個京都,便是整個濟國尋下去,只怕也尋不出第二條如此別緻精巧的琉璃平安扣吧。”
一句話,似友人般笑下的詢,只是這笑下道出的詢語,卻足叫人驚了觸。顯然沒料到蕭楚愔會說出這一番話,以至於話聞落後,那人眸中已現幾分詫驚。驚色自眸眼中游閃驟現。因著實沒料到會從蕭楚愔口中聽到這番,故而這一份驚,竟還遊帶了幾分暗下的敬佩。
驚佩雙遊,半刻之後又消了隱,也是隱消頓後,趙公子那處竟是露了一聲意不清明的笑“呵”。呵呵一笑,明明是弱文帶儒的笑聲,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怪奇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