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守陸笑了笑:“北胡的獵人都以馴鷹訓雕為榮,能擁有一隻自己的獵鷹或金雕,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情。”
兩小子端來了小板凳,畢躬畢正地坐著,一臉崇拜地望著他,靜待下文。嚴守陸突然覺得,這比他當初訓雕的時候還榮耀。
“那年,我帶了很多糧食,跟著一位老獵戶去了一處懸崖,在離懸崖不遠的地方搭了個簡陋的窩棚就住下了。雕和鷹都會在懸崖上築窩育雛,我要在小雛鷹剛剛滿月,翅膀還沒太硬的時候去抓。”
“母鷹出去捕獵了,我們爬到了懸崖上,用一根結實的繩子垂下來。老獵戶將繩子的一頭拴在石頭上,我抓著繩子的另一頭從懸崖上降下來,一直降到鷹巢旁邊。”
兩個小孩子的呼吸變得粗重,緊張地望著他。
“你這麼信任他?”陳忠簷看著嚴守陸,問題很尖銳。
嚴守陸笑道:“在搏命,是吧?只要他砍斷繩子,我就會摔下懸崖。”
陳忠柱瞳孔微縮。
嚴守陸仍然笑著:“我信他,也不完全信他。可就算他不砍斷繩子,我也有可能會摔下懸崖。所以,我確實是在搏命。”
“我運氣不錯,踩在鷹巢旁邊一塊稍微凸起的小石頭上,抓住了巢中唯一的小鷹。”
兩小孩鬆了口氣,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剛滿月的雛鳥能分清是鷹還是雕嗎?”陳忠簷問。
“我分不清楚,老獵戶也沒跟我說如何分辨。等它長大一點了,我不用他們教,也能將鷹和雕分清楚了。”
“我聽說過熬鷹。人要和鷹對視,陪著鷹不吃不喝不睡,熬過那幾天就能馴服了。”陳忠簷說。
嚴守陸笑道:“你知道得很多。成年的鷹和雕確實要這樣熬,和風就是我熬出來的。細雨是雛鳥,沒那麼煎熬,多陪陪就行了。”
兩小子嘴角又抽了,什麼叫多陪陪就行了?陪兔子嗎?
“我每天跟細雨住在一起,除了給它餵食,還要對它進行訓練。可是沒過幾天,局勢就緊張了。我打仗也帶著它,把它綁在營帳裡,飢一頓飽一頓地養著它。”
“正好磨磨它的性子。”陳忠簷說。
陳忠柱不認同:“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那小鷹不發脾氣嗎?”
“它還真的跟我發脾氣。可我跟它犟啊,它犟不過我啊。”嚴守陸得意地笑了笑。
陳忠簷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還說不煎熬,這不就熬上了?
“既然是訓練,那一切活物都是可以當作獵物的,包括北胡的人。”嚴守陸笑了笑,兩小孩卻齊齊顫了顫身子。
梁百夫長過來通知開飯了,嚴守陸不再講故事,兩小孩意猶未盡,連吃飯都在想著馴鷹的事。
中書令收到了飛鴿傳書,微笑著把紙條放到桌上。
“半天還不到,就在山寨裡吃飯了?”華書吏有點驚訝。
武中肅很淡定:“前期做了那麼多準備工作,暗衛都能將他們一個一個都殺了。”
唐超營搖頭輕笑:“也就你們這樣的大家族,才養得起那麼多暗衛。我們只能養點普通侍衛。”
張九炎絲毫不給他面子:“唐老爺子要跟你急眼了,他家竟然不是大家族?”
唐超營呵呵呵地笑了笑。
章辭把好訊息說給孩子們聽,大家都歡呼起來。
“哥哥們真厲害!”陳忠梁說。
陳月摸了摸陳雅的頭:“弟弟們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