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帆出了書院,帶著陳雅等人到處轉了轉,察看春耕的情況。
陳忠簷站在田邊,看著鄉民們將土連著牧草,一耙一耙地翻過來,心疼得直皺眉。
“我已經喜歡上這種紫色的花海了。”他說。
“還有很多田沒鋤掉呢,牧場那邊還有,王家墩也有,都可以去看。”陳帆安慰他。
陳忠簷轉身:“心疼是有的,牧草的作用也是要發揮的。這些草長了一年多,他們一來就能種上肥沃的土地。”
“還可以多來一些人,讓那些閒置的地都種起來。”陳忠梁說。
第一年為了給難民們找活幹,開墾了大量荒地,但是很多地一時都種不上,總不能叫百姓跑十幾里路去種地吧。
那些暫時不種糧的,陳帆就種上了牧草。
去年走了一千人,但是那一千畝地已經種了小麥或油菜,就佃給了鄉民們。新來的三千多人,就是分到的這種牧草地。鄉君府安排他們種早稻。
傍晚,白策回來了,說要彙報永昌縣孫家的情況。
他看了眼孩子們,用眼神詢問:“要不要讓他們迴避一下?”
陳帆搖頭:“世間的險惡,他們必須瞭解。”
白策把一疊紙放在了桌上。
一疊紙!那孫家的小兒子比傳聞中的更惡劣。
陳月她們看得又羞又憤,滿臉通紅;男孩子們也像是吞了什麼噁心的東西,咽不下又吐不出。
陳帆捏了捏拳頭,鬆開了,問白策後續情況。
白策支支吾吾:“那些娼女都是賤籍,死傷無人憐惜,百姓頂多調侃調侃嫖客的行事方式,有的還罵那些娼女活該。”
陳英噌地站了起來,又坐下了。
“打死妻妾也不用受刑罰,給女方賠點錢還會被人說成有善心,女方家人得了錢,也顧不得女孩是怎麼死的。”
陳帆掐得手指都疼了。
白策又補了一句:“孫家也不會明著說打死了人,只會說前兩任是病死的。”
“官府對百姓的婚事可以管到什麼程度?”陳帆看向章辭。
“到年齡不嫁的,會罰款。”
就這?
陳帆深吸了口氣:“給各位里正傳書,讓他們明天過來議事。”
墨箋他們養了很多信鴿,各地簡單的資訊傳遞都用信鴿,需要當面瞭解彙報的就派人跑一趟。
“把崔雲朗他們也請過來,我們一起再把婚事管理商議商議。”
里正們都來了,每人還帶了五位村民,男女都有。鄉君府的僕役也推了代表過來參加。
大家一起討論相關事宜。
章辭說:“諸位,之前的鄉規條約只是提倡一些美德,現在需要明確規定,哪些事可做,哪些事不可做,相應的懲罰是什麼。今天重點討論婚事這一塊,大家有什麼想說的大膽說。”
十里崗的馬里正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什麼好議的。”
“青山村沈家的事,也是聽從祖母之言?”章辭看了他一眼。
墨箋把孫家做的事簡要說了一遍,在場眾人都縮起了身子,強忍不適的感覺。
“那只是個別情況,誰遇上了倒黴。”馬里正不放在心上。
“對於這種倒黴事,該如何避免?”章辭又問。
一位婦人說話了:“可以勸勸那個沈老太太。”
“沈老太太聽不進,非說小兒子一家不從就是不孝,又該如何?”陳帆問道。
眾人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