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辭走到院中,從身後抱住陳帆。
兩人都沒有說話,默默地望著夜空。
正廳裡很靜,孩子們都悶不吭聲地圍在火盆旁邊。
不知過了多久,陳雅才說:“大姐又想家了吧?”
“大姐長時間仰望天空的時候,就是想家的時候。”陳月跟了一句。
“大姐的家人在哪兒呢?”不知誰問了一句。
眾人都沒有回答。
“你們想家人嗎?”陳忠簷看著大家。
陳英和陳秀直接搖頭。陳忠檁和陳忠楣神色茫然,要想嗎?他們有想起過嗎?
陳忠梁開始流眼淚:“我家人都被張家害死了。”
“張家已經被滅了,可以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了。”陳忠簷拍了拍他的肩膀。
陳月眼圈兒紅了,她低下了頭。
淚水從陳帆臉上滑落,章辭拿起手帕,輕輕地擦拭,陳帆卻哭得更兇了。
“他們一定能感應得到,你還好好地活著,在想念他們。”章辭輕輕地說。
“真的能嗎?”她從來不敢確定。
每一場災難背後都是眾多家庭的支離破碎,她家人的傷痛要多久才能平復?
“你要多在心裡默唸著,你還好好的,讓他們安心。他們會有感覺的。”
陳帆抱住他:“他們或許也會想著,我在另外一個地方好好地活著。”
“會的。等會兒我們一起放爆竹吧,兩場連著放。現在先進屋。”章辭輕聲說道。
“我現在眼睛腫的。”陳帆不想進屋。
下一刻,她發現自己飛了起來,寒風從身旁刮過,背上有陣陣寒意。
章辭把她帶到了蘇園。
“侍衛沒發現有人進來?”陳帆看了看院外。
章辭輕笑:“已經發現了,但是我提醒他們了。”
陳帆驚訝地看著他。他也不解釋,低下頭,含住她的雙唇。
陳帆忘記了還在流淚,只覺得腦海中一片混沌,心卻漸漸平靜。
“等過了年,鄉君一定要有個獨立的院子。”章辭老話重提。
兩人回到正廳,孩子們看了兩人一眼,又迅速轉移目光。
“你們也沒下下棋,吹吹笛?”章辭看向他們。
“忙了一年了,放空一會兒挺好的。”九歲的陳忠簷說話像個老人,把章辭逗笑了。
“放空好一會兒了,對詩?”章辭提議。
“不要。”陳忠簷使勁搖頭。
“那你們坐一會兒就早點睡吧,把喜氣充滿一點,明天歡歡喜喜拜年。”
大家都已經洗漱過,想睡的話直接就可以睡了。
“我們下棋吧。”陳帆拿出了棋盒。
八個人玩走馬棋,三個人玩跳棋,正廳裡漸漸熱鬧起來。
孩子們不到十點就睡了,陳帆和章辭熬到了近十二點,出門點了爆竹。又聊了一會兒,點燃開門的爆竹。
正月初一,恰恰是雨水節氣。天氣並不明媚,灰濛濛的,溼潤潤的。
孩子們都穿上了新衣裳,許氏看著一群粉雕玉琢般的孩子,笑得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