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被削爵的事情成了京城的熱議話題,府內一片愁雲慘淡。
史老太太呼天搶地:“那是個什麼鬼地方,去了兩個削了兩個,這全府上下幾百口人,可怎麼辦才好啊!”
陳月有點擔心史清婉。嚴守陸輕笑一聲,拍了拍她的手背:“無需擔憂,她的父親是刺史,親哥哥是侍郎,老侯爺的爵位對她沒什麼影響。她夫家也不靠史家過日子。”
“不是說孃家是倚仗麼?即使不靠史家過日子,史清婉是出身侯府還是平民,區別很大的。”
嚴守陸搖頭:“你的大姐從正四品鄉君,到七品縣令,再到三品刺史,最後卻回家種田,我們感情可曾有改變?”
陳月抱住他胳膊搖了搖:“那是嚴家胸懷博大,不拜高踩低;是夫君情深,有本事,不嫌貧愛富。有些人家見風轉舵可快呢。”
嚴守陸呵呵:“你這一串全是辭藻並無感情。”
陳月跺腳,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
史清婉先來找她了。她盯著史清婉瞅了一會兒,才發現,史清婉好像真的沒她想的那麼難過。
史清婉說:“有點小難過,畢竟我是史家人。可我已經成婚這麼多年,孩子都幾個了,史家興衰強盛不影響我嫁人生子。我在夫家過得如何,還是看我自己。”
陳月鬆了口氣:“你要是真的沒那麼難過,我就放心了。我大姐起起伏伏,我每次都很傷心。”
史清婉笑道:“不一樣的。你們家兄弟姐妹感情深,心疼大姐。我對侯府沒那種深深的依戀,我父親母親和兄長好好的,就足夠了。還未恭喜你呢,弟弟被封為將軍。”
陳月給她斟茶:“謝謝。封將還是其次,最重要是他們平安歸來。”
他們?史清婉眉心微蹙,卻什麼也沒問,開始聊其他家人。
“說起來陳忠檁和陳忠楣都二十好幾了,怎麼都沒說親呢?”
陳月說:“我也不清楚為什麼。似乎他們不著急說親成親,馮家和嚴家也不幫他們相看,好像忘了他們沒成親似的。”
史清婉訝然:“好像我公公婆婆也從未提過誰家有適齡的姑娘。他們年歲只會越來越大,姑娘十六歲未出嫁的都少,相差有點大啊。”
陳帆和章辭領著官員們舉行了一場小型的祭天儀式。古人重冬至,她就不能免俗。祭天祈求風調雨順,保佑華城平安富饒,也是一種美好的願望,她願意去做。
他們去了柳家。老太太去年還挺硬朗,今年就明顯蒼老了。她還非得說出來:“丫頭啊,是不是看著祖母老多了?”
陳帆心裡酸酸的:“祖母到一百歲也還是這樣子。”
老太太笑了:“長命百歲都是說說的,我這歲數已經算是高齡了。”
陳帆說:“我從小就覺得,人活到九十幾歲是很輕鬆的。小時候村上那些八九十歲的老頭老太,都還能下田割草,挑水澆水。我們家鄉百歲以上的老人很多呢。祖母定能長命百歲的。”
老太太笑得更慈祥了:“那我就相信丫頭說的,看著騏兒他們長大成親。”
年年相見不覺得,十多年一晃,才發覺柳大老爺他們也老了。柳二太太的圓臉多豐潤喜慶啊,如今也明顯鬆弛了,沒那麼鮮活了。
柳懷珍已經孤身多年,她的滄桑感比柳家任何人都重。所幸楊宏考中了進士,當官之地也不遠,還常來看看她。
當年七八歲的柳定康和柳忱峰,眼下已經十八九歲了。
他們還是住在蘭香院。陳帆看著那棵杏樹,上面都是積雪。
“它現在是玉樹了。”陳帆笑著對章辭說。
章辭點頭:“那院子裡的草也算是芝蘭了。”
陳帆看了他一眼:“這裡還有一位臨風呢。”
章辭接得很快:“這裡還有一位玉立呢。”
他倆還去田家看了看,沒帶孩子。田瑞祥夫婦的身子都還挺好,陳帆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