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行了一禮,說:“啟稟父皇,若是兒臣與太醫一同去山中尋草藥,兒臣自是比不得太醫。田間地頭那些草藥,很多百姓都是熟視無睹。百姓對於不熟悉的事物,或許也不會上心。”
皇帝沒作聲,默默地坐了一會兒。
“那陳姑娘為何會去種?”他問戚將軍。
戚將軍回答:“當時那姑娘買下鹽鹼地之後,曾收了兩天種子。去賣種子的百姓很多,連人參雪蓮靈芝的種子都有。”
這回二皇子沒忍住,笑出了聲,他趕緊跪下求皇帝恕罪。
皇帝看他這麼一笑,倒是沒剛才嚴肅了。
戚將軍繼續回答:“百姓管那些玉米種子叫金豆,陳姑娘把金豆和紅豆綠豆一起種下去了,各三畝。收穫時間也是差不多的,都是在白露收上來的。百姓給他們起了很多名字。”這些肯定是有人彙報過了,他再說一遍而已。
陳帆如果在這裡,被皇帝這麼一盤問,她說不定就會想到:她人都被捲到這兒來了,那些植物啊珠寶啊種子啊,大概已經不知捲進來多少了。時空裂縫稍微偏差一點,或許就是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光陰呢。
皇帝沒再問種地的事。戚鎮群說的這些情況,他手邊的奏摺上都已經被人彙報過幾遍了,各方說辭都差不多。
“你覺得那姑娘怎麼樣?”他換了個主題。
“很聰慧。”戚鎮群毫不猶豫。
“為何覺得她聰明?”
“她懂得鹽鹼地的改造方法;敢於嘗試,把玉米和紅豆綠豆一起試種;她知道治河道不能只顧著加固河堤,開了河渠引流;也知道昇平縣的百姓缺乏糧食,先種了水稻和能填飽肚子的紅薯,自己那塊鹽鹼先種草養地。”戚鎮群滔滔不絕。
皇帝似笑非笑:“戚將軍對她很是讚賞啊?”
戚鎮群趕緊磕頭:“聖上恕罪,末將只是陳述事實。”
“平身吧。”
“謝聖上。”戚鎮群磕了個頭,站了起來。
皇帝緩緩說了一句:“為何她的地都能高產?梯田如此,河邊灘塗也如此。”
“定是蒼天庇佑,皇恩浩蕩,那三處地一經開墾,就大有收穫。”
“她品性如何?”
戚鎮群遲疑了一下,說:“不是個溫柔女子。”
“哦?怎麼說?”
“她並不像其他女子那般身姿嫋娜,聲音婉轉,她說話都是直截了當,對她夫君也全無溫柔之態。每天跟著她那群弟弟妹妹跑步跳繩,下田幹活,曬得很黑。”
二皇子差點兒又沒忍住。
“有多黑?”
“末將在腦海中搜尋了一圈,沒找到京城中有誰比她更黑的。”
二皇子沒忍住,笑了。
旁邊的太監總管於成臨笑著接了一句:“倒也不一定是很黑很黑的。只是鄉下人每天在田裡勞作,比不得城裡人那麼白,和京城裡的就更是比不得了。”
皇帝冒出了一句:“黑也無妨。朕倒是想瞧瞧,這麼黑的女子究竟是怎樣的,女子跑步跳繩是什麼樣子的。”
於成臨笑了:“要不叫宮女們先跑上一圈?”
“明天再說吧,你們退下吧。”皇帝發話了。眾人行禮謝恩退下了。
皇帝看向於成臨:“三十萬斤紅薯,百萬斤高產糧種,開河渠造梯田,改造鹽鹼地,這才幾個月,她就做了這麼多大事?朝中有幾人連續主持過這麼多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