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柳家大舅子來了?這可是楊家的貴客,老身一聽到訊息就來了。柳公子可吃過早飯了?趕到這裡累了吧?”
懷安向楊老夫人行禮:“給老夫人請安!我吃了早飯過來的,趕到這裡不累的,請老夫人放心。”
老夫人笑了笑:“廣運縣地薄,遠不如元豐縣富庶,沒什麼好茶招待,還望柳公子多多包涵。”
柳懷珍額角抽了抽,垂下眼,沒說什麼。
懷安保持著微笑:“老夫人客氣了,廣運縣這次沒受災,全仗楊大人勤政愛民,將廣運縣治理得井井有條。廣運縣有楊大人這樣的好官,可是百姓之福。”
“楊公子可千萬不要這麼說,他就一小縣令,哪是什麼百姓之福,都是託聖上的福。他做滿了一任也沒能挪窩,不像人家有靠山的,做一任縣令就能升到刺史。”
懷安看了老人一眼:“元豐縣的前前任周縣令就是耕讀出身,高中進士。他在元豐縣的水利建設有目共睹,升到了餘州刺史,又升到了工部侍郎。只要有能力,升職還是可以很快的。”
“今年的熙州刺史是刑部尚書的女婿,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嫌棄我們這樣的商人家的女婿。”
柳懷珍雙手絞著手中的帕子,絞得緊緊的。
懷安笑了笑:“他又不是靠岳丈上位的,怎麼會介意下屬官員的妻子孃家是什麼人家呢?現在朝廷都對商人開放了科舉,商人家的孩子都能參加科舉了,一州刺史怎麼會對商人家族有意見呢?要說嫌棄,也是嫌棄下屬的爹孃自己沒本事還對親家有意見。”
老人騰地站了起來,臉漲得通紅。她身邊的那位年輕女子連忙給她撫著背,勸她坐下,別生氣。
懷安自包袱裡拿出一封信,遞向懷珍:“這是家書,大姐姐有空可以看看。”
懷珍接過信,放在了一邊。
懷安又拿出兩個小盒子,說:“一些瓜果蔬菜就放在廚房那邊了,有些調養身體的在院子裡。這兩樣東西你可以親自安排。”
懷珍還沒伸出手,老人的手就伸了過來,將兩個盒子接了過去。
開啟一個盒子,是一塊暖玉。
“這玉看著是切過的。”
“是切過的,”懷安說:“我家祖母年紀大了,好不容易得了這麼一大塊暖玉,就切了一小片做玉佩。其它可是都沒動,都送到大姐這兒來了。我伯父和父親都還連點玉屑都沒沾到呢。”
柳懷珍熱盈眶:“你替我謝謝祖母,她總是這麼記掛著我,我卻不能對她表什麼孝心。”
“這話怎麼說的?”老人不滿了,“做了縣令夫人,不是光宗耀祖嗎?”
柳懷珍想說什麼,忍住了。
老人又開啟另外一個盒子:“一塊木頭?木頭還被當成寶貝了?”
懷珍拿過盒子:“弟弟是給我玩玩的吧,我留著就好。”
“老夫人,那是金絲楠木,是皇家專用的。”年輕女子急忙提醒。
老太刷地一下把盒子奪了過來:“這木頭也是你能留著玩的?”
懷珍伸手去拿盒子:“我能處理。”
老人緊緊地攥著盒子:“這木頭還是我兒親自處理比較好。”
“我會把它給官人的。”懷珍又伸出手,卻遠遠夠不到那盒子。
老人看著懷安:“這木頭是不是太小了點兒?做個手串都不夠。這送人也太寒酸了。”
懷安瞅了她一眼:“這還小?這做個手串綽綽有餘了,做貼身掛件能做幾個了。這可是珍稀木材,我們夏國都不產的,哪那麼容易得到。就你眼裡的這麼一小塊,祖母昨晚上剛得了,就叫我清早出門送過來了,就想著楊家往上送禮有面子。祖母若知道你是這麼想的,還不知道該有多傷心呢。”
“這孩子說話怎麼就這麼不饒人呢。不容易得,不還是得到了?這是切下了一段大的,把零頭送過來的吧。”
懷安冷笑:“老夫人可不要亂說,這木頭號稱帝王木,平頭百姓哪敢留著這木頭的?祖母連夜就照應我了,我騎了半天的馬趕過來的。祖母可是把上好的寶貝送到楊家來了。老夫人最好把這木頭儘快送出去,留在手裡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你祖母從哪裡得這木頭的?還有沒有大一點的?”
“這麼一小塊兒已經是寶貝了,哪裡還能再得到大一點的?”
老人不說話了,攥著兩個盒子站了起來。
“楊公子和你姐姐說會兒話吧,我身子也累了,先回去歇著了。”說著,她就領著那年輕女子走了。
懷安看了眼柳懷珍:“那是小妾?”
懷珍含淚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