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珊輕聲跟陳帆說:“一兩銀子可以換一千文錢,你這一兩六錢銀子確實可以換不少銅板的。銀子比銅板省地方多了,可是大襄的銀礦很少,產了銀子很多也是被一些貴人拿去做首飾了,買東西用銀子的人不多。金礦比銀礦多,可是百姓手裡幾乎都沒有金子。”
陳帆瞭然,她這番行為的確是驚呆眾人。
她看向懷珊:“剛才你和史姑娘同時看中同一件首飾,我真捏了把汗,還好你倆沒爭起來。”
懷珊笑了:“我跟縣令的千金去爭首飾,我是活膩了嗎?”
“爭個首飾不犯法吧?要是真有什麼人忍不住去爭一爭,不至於會怎麼樣吧?”陳帆問。
“是不犯法,可是沒那必要。讓一件首飾不是什麼丟尊嚴損利益的事兒,爭一件首飾也不是什麼長面子得好處的事兒,還傷了彼此的和氣,得不償失。再說了,官想要給百姓找點兒不痛快總歸是有辦法的,何必去得罪呢?示弱沒什麼不好。”
通透啊!陳帆看著懷珊,這十二歲的小女孩就能如此想得開放得下,柳家的家風真是不錯。
“那史姑娘也是挺和氣的。”陳帆又說。
懷珊又笑了:“她一個官家的千金小姐,跟一個農戶商戶家的女兒爭首飾,她不要面子不要身份的嗎?這整個元豐縣就屬縣令的官級最高,她縣令女兒的身份最高,她兇給誰看呢?她在州城京城要是還能跋扈,那才算是有勇氣有本事呢。”
這看似和氣的背後,是現實中巨大的階級鴻溝。
陳帆還想聽聽稻穗和小荷是怎麼想的,就問稻穗:“如果兩個百姓家的姑娘看中了同一件首飾,她們會吵起來嗎?”
稻穗想了想,說:“那就要看兩個人的脾氣了吧。兩個人都讓一步,就吵不起來;兩個人都不肯退讓,那就有得吵了。”
“還有就是看誰出錢痛快。”小荷接著說了起來,“兩人要是錢差不多,就誰也不會服誰;兩人要是財力懸殊,就爭不了幾句,直接砸錢了事。”
所以,那些一直在糾纏爭執的,是雙方都不具備壓倒性的脾氣或實力?
幾個姑娘輕聲地交談著,不知不覺就走了好長一段路,過了一個路口。
懷珊沒有明確說要進哪個店,陳帆就問她糧油店、布店和雜貨鋪在哪兒。稻穗很奇怪:“糧油店?我們今天不買米麵啊,那不用我們買。”
“我就是看看米麵的價格。”陳帆說。
“米麵的價格有……有幾種的,也時常會有變化的。我們去看看這幾天價格有沒有波動。”稻穗說完就帶頭往前走了。
才走了一會兒,他們就看見了一家糧油店,就走了進去。
這家糧油店就一間門面,內牆上有道門,估計是通向後院或倉庫的。
夥計看到她們四人進店,笑著招呼:“各位姑娘想買點什麼?我們店裡的米麵可都是上好的。”
“我們先自己看看,看好了再跟你說。”稻穗回答。
“好嘞。”夥計爽快地應道,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陳帆看向最近的糙米,五文錢一斗;再看看精米,十文錢一斗。這價格跟她看過的很多歷史資料都比較吻合,開元盛世的米價就是五文錢一斗。
這米也沒隨意漲價的跡象。外地的災情並沒有影響到元豐縣,元豐縣的百姓不缺糧,糧價就沒瘋漲。
她在店裡轉了一圈:稻穀三文錢一斗?品相次一點的稻穀才兩文錢一斗?店裡的谷價才兩三文錢,農民賣出去的價格就更低了。
穀賤傷農啊!古代一畝地總共才生產多少糧食?根本掙不到幾個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