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哭一會兒,陳帆就生生止住了,抹了抹眼淚,睜開了眼。
她怎麼就驟然蹲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埋頭哭起來了?這是很難為情的,也是很危險的。要是她被誰撞一下,踩一腳,就不好了。要是有誰來打她一棍,捅她一刀,而她只顧著哭沒及時察覺並作出反應,會很慘的。
她扭頭看向那條路,有一批新的人坐下來休息了。
“這地方有什麼吸引力嗎?人們都喜歡停在這裡休息?”陳帆伸頭往遠處看了看,沿途也有幾簇人群在休息。噢,原來到處都是有人停下來的。
有些人注意到陳帆扭頭看他們,還滿臉淚痕,不驚訝不疑惑不觀望,還是原樣坐在那裡歇他們的。有些人都沒朝陳帆這邊看過來。
雖然那些人沒盯著她看,可她心裡還是覺得有點不自在。剛才是情緒崩得太快了,她沒忍住,以後還是要多多注意,控制一下自己,以免陷入危險的境地。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眼睛還是有點酸澀,有點模糊,陳帆伸出手,抹了抹眼睛。
她又有了新的發現:她的手是黃黃的,甚至有點黑。湊近一點看,確實是那樣。再捋起一截袖子看看,手腕也是黑黃黑黃的。她擦了擦手背,手背上還是黑黑的。
啊,怎麼會這樣啊!她面板一直很白啊,身邊的人都說她白啊,眼下她就是這種黃黃的還有點黑的面板?她連暑假天天在外面曬也沒曬得這麼黑啊!
她受不了,眼睛能看清她很欣喜,面板不白了她受不了啊。
她懷疑自己的魂魄不是同步歸位的,她從醒來到現在就是遲鈍地逐步地感知自己的狀況和身邊的世界,感知一點,然後再感知一點。她甚至想著,是不是她還有些神志是沒回歸的,她要晚一點才能察覺到。
有紛亂的腳步聲傳來了,陳帆立即站起來,轉過身,退後幾步。路上那些難民縮了縮身子。
有一群人跑了過來,幾個奔向難民,幾個站在了陳帆面前,兩三米遠。
那是三個男的,看著還有點結實,大概沒怎麼捱過餓。
這是要打劫?她才剛到這裡,就要應對打劫?
那三人看著陳帆,露出一臉猥瑣,陳帆頓時泛起一陣噁心。
章辭他們也看到了。馮安喊了聲“快”,緗簡飛身掠了出去。
中間那個刀疤臉開口了,帶著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口音:“小妞,你身上衣服還挺新挺好看的啊。”
陳帆沒說話,她心裡很生氣。對付一個小姑娘還出動三個人,心思可真惡毒。
刀疤臉又開口了:“身上還有什麼好東西?讓我們看看。”
陳帆還是沒說話,捏了捏拳頭。難民那邊已經有哀求聲、慘叫聲傳來了,她聽著更生氣了。
那三個人不耐煩了,向陳帆衝了過來,她對著最中間最前面那個刀疤臉就是一腳,將那人踢向那棵她剛剛靠坐的枯樹,繼而左臂一掄,拳頭砸了出去,右腿趁勢一踹,剩下兩人也都倒了。
那樹還在咯吱咯吱地響,抖落最後幾張枯葉,掉下兩截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