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沢田綱吉離開這個房間後,安迪不禁鬆了一口氣。隨即她便考慮現在的情況。
恢復了記憶後她感到十分無力。說實話她寧願自己沒有醒來,如果能以桐原理莎的身份死去最好不過。成為了安迪,她反而不能隨便選擇死亡。
她身上揹負著太多的債,太多的人情,這樣的她無法輕易解脫。
而她沒想到的是,自己會再次和沢田綱吉在一起,也許正因為她知道自己遇到沢田綱吉會淪陷,因此才不曾深想過。她感到了一種宿命般的無奈。
可是她卻並沒有感到多不好,比起一直逃避,直面自己的心反而會更加輕鬆。她的確愛著沢田綱吉,愛進骨頭,刻入靈魂,愛到失去記憶時仍然和他彼此折磨。……愛到她放下了他對白蘭的愧疚,對過去自己的不值,對拋棄自己的沢田綱吉恨意。
人是如此自私自利的生物,縱使如何愧疚,但是終究還是比不過之後的心意改變。她對白蘭不就是這樣嗎?在沒有記憶的時候,她仍然選擇了沢田綱吉。
再恢復記憶後,她知道答案並不會改變。
安迪深深的嘆了口氣,撥出了心底的罪惡。
只是現在……她並不打算和沢田綱吉在一起。
理莎會,安迪不會。
沒有記憶的理莎可以和他在一起,但是安迪不行。
一直被溫柔相待的理莎可以,但是安迪不行。
她不禁覺得命運真是看不得她幸福,只要喜歡上一個人,就要不得善終。
沢田綱吉推著輪椅過來的時候,饒是鎮定做好心理準備的安迪表情都起了變化。
“我帶你出去走走。”
安迪的確需要輪椅,她在床上躺了太久,即使沢田綱吉在她昏迷時有幫她按摩肌肉,但是久久不用的身體還是不太靈活,就像感情一樣,那個人消失太久,你就會忘記他。
出門的時候她注意到房間附近有人,他們穿著黑色西服,神情冷厲,看起來不是普通的保鏢。在一個穿著黑西服的小嬰兒跳上她的膝蓋時,安迪明白了。沢田綱吉又走向了命定的軌跡。
里包恩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這讓安迪有一絲驚異,在她眼中的里包恩從來不會這麼體貼。大概也有可能是那個時候的沢田綱吉太過軟弱,必須要狠手段敲打才能成長的關係。
而現在的沢田綱吉顯然不需要里包恩用強硬的手段逼他成長。
想通了這點安迪不禁有些感慨,她沒想過自己會有機會見到這樣的沢田綱吉。本來這還沒什麼,安迪發現沢田綱吉在看向自己的時候,帶著喜愛的神情時,她感到不習慣,有一種錯位的感覺。
就像深處冬天太久突然到了夏天,衣服太多身上猛地彆扭起來,又像是春天突然花粉落到了衣服裡,哪裡都不舒服。
她是個賊,偷走了不應該屬於自己的喜歡。
她本來就是這樣,不配得到愛。
沒有記憶的安迪可以坦蕩的問出“你愛我嗎”這句話,安迪不行。這句話不能讓安迪來問。而恢復記憶的安迪自然有著過去的記憶,倒不如說,理莎才是她內心壓抑下的真實的自己。
直白的表露著惡,所以肆無忌憚的傷害他。無法控制的需要他,所以離開後又回來選擇和他糾纏。
這可真是罪孽啊,安迪想。
對於沢田綱吉的一舉一動,她都可以解讀為愛,可是她卻無法相信。行為和認知相分離,看著沢田綱吉眼中的感情,她反而覺得奇怪。
這是不正確的,她不應該得到這樣的感情。沢田綱吉的眼睛越是火熱,她的心中越是冰冷。
桐原理莎這才意識到,原來忍受痛苦比接受幸福容易得多。比起幸福,她寧願留在痛苦中。在黑暗待了太久,光明只會讓她想要逃開。
當我接受自己註定不會迎來光明時,光的出現只會讓我產生深深的懷疑。
沢田綱吉把輪椅停在河邊,他們身後的跟著兩個男人,那兩個男人保持的距離很巧妙,不會太緊打擾他們,也不會太遠在危險降臨時趕不過來。
“理莎,感覺你這次醒來變得不太一樣了?”
“討厭嗎?”安迪平靜的問。
“不會,喜歡。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安迪勾了勾純,並不開心。花言巧語罷了。
沢田綱吉自然是察覺到了安迪的改變,但是他並沒有說破,他潛意識中察覺到了什麼,但是那些對他來說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理莎在這裡,她活了過來。
“你以前總是問我愛不愛你,現在你也不問了。”沢田綱吉像是突然撒嬌的普通大男孩一樣,這個時候的問話聽起來如此平常,正常的情侶都會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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