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之前的沢田綱吉,是從來不會說這種話的,也從來不會想這麼多的。但是現在沢田奈奈去世,他不得不為自己之後的生活做打算。
桐原理莎沒什麼反應。她發現沢田綱吉振作的速度比她想象的快,他已為他就會這樣一蹶不振。顯然她錯估了沢田綱吉的韌性。
沢田綱吉說了一會兒,沒有得到她的回應後,問:“理莎,你覺得呢?”
“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安排就好。”
“也是哦……”沢田綱吉尷尬的笑了笑。他知道桐原理莎說的是實話,畢竟這些關於自己生活的安排,別人無從插手。
“那我先走了。”桐原理莎吃完飯,端著去廚房洗好碗筷後,便對著沢田綱吉告辭。
“要走了嗎?”沢田綱吉眼睛瞪大,似乎沒料到理莎要走,話說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句話其實挺可笑。畢竟這裡不是桐原理莎的家,而理莎已經在這裡陪了他一個星期。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路上小心,理莎。”沢田綱吉送到門口,“這幾天,謝謝你。”
“沒關係。”桐原理莎禮貌的說,隨即轉身離開了。沢田綱吉在門口看著桐原理莎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才回了房。
他的背抵著門口,看著空蕩蕩的客廳,臉上的表情有些苦澀。
“以後就只有你一個人了,沢田綱吉。”他對自己這麼說。
“要好好生活下去。”
說完這句話,他又陷入了對未來的擔憂之中。
第二天沢田綱吉醒的很早,他起床走到廚房打算做飯的時候,卻發現廚房裡沒了大米,其他的食材也用光了。想到這幾天的飯菜都是理莎處理,自己無暇顧及這一點,因此也沒有察覺到食材沒了這件事。他折回客廳,開啟冰箱拿吃的,結果發現冰箱裡空無一物。
沢田綱吉一臉無奈,直罵自己馬虎。
但是沒辦法,只能餓著肚子去和桐原理莎會和的地方。
這幾天的事情讓沢田綱吉消瘦了一大圈,下巴變得尖尖的,衣服看起來都大了幾分。而桐原理莎依舊是那副樣子,面板白皙,面色紅潤,一雙眼睛又黑又靜。
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沢田綱吉皺著眉頭看了一眼並盛中學的教學樓,表情有些憂慮。
在進入班級的那一刻,大家都安靜了幾分。沢田綱吉覺得這突如其來的安靜讓他很有壓力,也沒有說話,低著頭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敏銳的察覺到大家落在他身上的視線,一道又一道,這一刻沢田綱吉恨不能將頭深深的埋進胸膛裡。但是他不敢,只覺得這樣會讓人更加同情他。他一聲不吭,垂著眼睛默默的往外拿書。
“澤田同學。”
沢田綱吉微微一愣,他抿了抿唇,抬起頭,入目的是京子擔憂的目光。
沢田綱吉唇抿的緊了幾分,然後才露出了一個很淺很淺似笑非笑的表情,應該是帶著安撫的笑,雖然並未有笑意,“我沒事,謝謝你。”說完就低下頭。
京子察覺到了他不想開口的意思,想問卻忍住了,只是視線總會不時的落在沢田綱吉的身上。
沢田綱吉注意到了京子的目光,但是卻只能當做沒有看見。他的手攥的緊緊的,此時他不想要任何人的安慰和憐憫。
第一天漫長而痛苦,中午沢田綱吉沒有帶便當,畢竟以前都是媽媽準備好,他在中午時,才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好在他帶了錢,走到小賣鋪的時候,環視了櫃檯一週,以往十分誘人的麵包如今看來卻激不起他的任何食慾。他最後買了一個麵包,拿著麵包避過了人多的地方,去到了天台。
沢田綱吉蹙著眉頭,仰頭看了看天空,只覺得天台上呼嘯的風好像將他心中的沉重吹散了幾分。
“理莎?”他轉頭,驚訝的呼喚了一聲。桐原理莎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沢田綱吉的眉頭微微舒展,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略顯輕鬆的表情,他走到桐原理莎身邊,“你在這裡吃飯嗎?”
“恩。”桐原理莎一如既往話不太多,但是沢田綱吉卻感到久違的輕鬆。
不需要擔心別人會同情,也不需要應對一關心他的問題。
別人的欲言又止或者是擔憂的表情,讓他感激卻又有壓力。
他現在只想……安安靜靜的生活。
沢田綱吉靠在天台的鐵網上,背佝僂著,頭低下,無精神的咬著麵包。最近幾天都沒有睡好,沢田綱吉心裡剛剛感到輕鬆,疲倦就湧了上來,他靠著鐵網,合上了眼睛。
手中的麵包幾乎掉在地上的時候,被桐原理莎接住了。
此時上來找棒球的山本武推開了天台的門,他看見桐原理莎低著頭,溫柔而又憐憫的看著沢田綱吉。
是一種愛戀和殘忍的神色,可是卻又蘊著深深的隱晦的溫柔。
山本武看到後,安靜的關上了門,緩緩的退出了這一片安寧中。
山本武知道桐原理莎,但是他並不覺得兩個人會有交集。
畢竟兩個人的第一次見面並不算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