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錚趕到首都軍區總院的時候,李怡然正準備被推入太平間。
冰冷而蒼白的面容,沒有半點血色,卻依舊是那樣的精緻,和之前相比瘦削了許多,眼睛緊緊閉著,神態安詳而寧靜。
這個世界上,每天有千千萬萬個生命離開,每個生命都是與眾不同的。
但是,有一些生命的離開,是多麼的不值得,是多麼的不捨得。
王錚就這樣站在李怡然跟前,看著她的樣子,一言不發。
賀巖知道,王錚的心已經如冰河般寒冷。
王錚曾眼睜睜的看著戰友一個個的中彈倒下,再也沒有起來。
此時又一個和他有關係的女人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再也不會睜開。
他不知道,李怡然在臨終之前是什麼心情,甚至他都不知道李怡然當時有沒有心情。
不管怎麼樣,選擇這樣一種方式離開這個世界,對於任何人而言,都是不好受的。尤其對於李怡然這樣的姑娘,更是有些殘忍。
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有太多的人遭受太多的不公,有太多不該承受的東西卻由他們來承受。
輕輕握著李怡然冰涼冰涼的手,王錚自責的說道:“都怪我。”
王錚知道,這個時候說這種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李怡然也根本聽不到,可是,他還是要這麼說。
簡短的三個字根本無法表達出王錚心中的複雜情感。
平凡的苦衷,說愛說恨都太籠統。
被故事選中,沒資格懵懂。
“推她去吧。”王錚終於說道,他再也看不到李怡然睜開雙眼的樣子,他也永遠不可能再出現在李怡然的眼中。
看著太平間的門被緩緩關上,王錚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地有些可怕。
“死亡原因是什麼?”
賀巖的聲音卻不似這般平靜,有些沉重之感。
“平時用的一種藥被人為的加重了劑量,造成身體機能嚴重退化,發現的時候已經無力迴天了。”賀巖搖頭:“這和我的監管不嚴有很大的關係。”
王錚並沒有怪賀巖,敵人可是蘇復華,若是有心鑽空子,無論怎麼防都是防不住的。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不要命的卻怕不要臉的。
“那個人抓住了嗎?”王錚面無表情,但他的聲音卻越來越平靜。
賀巖臉上的肌肉顫了一下,恨聲道:“人沒逃走,已經被當場控制起來了,是重症監護室的一個高階男護乾的。”
“他在哪裡?”王錚的聲音起了一絲波動。
賀巖招了招手,讓手下人把那人帶過來。
一個身材不高的男人,看起來微胖,表情中帶著一絲頹喪。
他在做完這件事情之後,本想找機會離開,沒想到國安的特工反應速度如此之快,李怡然才剛剛流露出一絲不好的狀況,他們就已經透過影片監控迅速的鎖定了自己。
他不是職業殺手,只不過收錢辦事而已,而且對方開出的價碼讓他無法拒絕——足夠他幹護士掙幾輩子的!
只不過把藥劑的劑量加大一些而已,這對於專業護士來說沒有任何的難度。
王錚轉過臉來,眼中血色濃重,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個兇手護士。
兇手看著王錚,被他眼中的寒意嚇得打了個冷顫,那是一種無邊是殺意,那是一種一往無前的死意!
賀巖輕輕嘆了一口氣,拍了拍王錚的肩膀,然後轉身帶著手下離開。
走出十幾米之後,賀巖才吩咐道:“這個樓道里不許任何人進來,把走廊攝像頭也都關掉。”
而此時,整個走廊裡,只剩下兇手和王錚兩個人。
“你……你要幹什麼?”
兇手完全沒想到國安竟然不走尋常路,把他單獨留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