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如何才能放了我的兩個徒兒?”蒼溪行平靜地問。
魔尊揚了揚眉,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他也壓根就沒想過要放人,等折磨夠了,玩膩歪了,通通丟進焚屍爐,又會是一把滋養魔界的好肥料。
他不曾想,可烏景元已經想清楚了,毫不猶豫欺騙起了蒼溪行,“很簡單,只要你安分守己當好我的爐鼎,把我伺候快活了,我自然會放他們離開!”
“現在,就請仙尊自己把腳踝穿透,然後,慢慢爬出來,把鎖鏈交到我的手裡。”這是曾經孔鴻明逼迫過烏景元的,當時他只覺得憤怒又羞恥,如今用在師尊身上,倒是得心應手。
他就是想看看,師尊到底能為了那隻臭孔雀做到哪一步!
魔尊覺得很有意思,厚著臉皮要留下來旁觀兒子怎麼調——教男人的,可兒子卻過河拆橋,直接讓他滾出去。
實話實說,滾這個字不僅不雅,而且滾的難度系數非常高。
最起碼魔尊覺得自己此生都是做不到的,當即臉上就浮現出一絲絲的不悅,但是很快,這絲不悅就煙消雲散了——
“老龍,你聾了嗎?”
小金龍的豎瞳冷冷的,尾巴高翹著,這是一種隨時準備進攻的姿勢。
老龍?
魔尊承認自己年紀確實不小了,但他模樣還很年輕啊,再說了,龍活個幾千年,上萬年都很正常,他哪裡老了?
可轉念一想,人間不是常這樣嗎?兒子管自己的老子,叫老漢兒,或者老爹。
還有沒什麼規矩的,叫什麼老張,老王,老李……
老龍老龍,起碼沾了個老字呢。
而且,兒子如今說話嘴皮子都溜了,還知道關心他耳朵聾不聾……假以時日定能恢複記憶的。
魔尊嘖吧嘖吧嘴,強忍著好奇,終究還是退了出去。但他沒走遠,躲在殿門外鬼鬼祟祟的。
“滾!!!”
烏景元暴怒,猛然操起空了的木桶,遠遠狠狠砸了過去。
魔尊的唇角微微抽搐,望著被砸出一個豁口的殿門,心裡琢磨著殿門不結實,回頭換一扇純金打造的好了。
一揮衣袖就消失不見了,他得去找幾個倒黴蛋消遣消遣。
等人走後,蒼溪行才開了口,聲線隱隱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不是。”
“什麼?”烏景元豎瞳瞪他,神情陰鷙狠辣。
“不是。”蒼溪行搖了搖頭,被矇住的雙眸中,緩慢地淌出了血淚,語氣更低,聲線也更顫,似乎在強忍著極大的痛苦。
喉嚨瞬間就絞緊了,他不敢繼續說下去了,清瘦的肩膀不停顫抖著。
慢慢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團。
烏景元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亂七八糟,疼迷糊了?還是凍迷糊了?
鬼使神差的,他遊了過去,隔著金籠,看見蒼溪行抓著鐵鈎子,慢慢往自己腳踝裡穿。
骨頭被穿透的聲音,有些清脆。
血水流出來時,清新的雪松味彌漫在了整個寢殿中。
烏景元錯愕了一瞬,手背被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碰了一下,再低下頭時,就看見他素來高高在上的師尊,拖著斷腿爬到了他的面前。
吃力地將鎖鏈塞進了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