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感到無趣,子桑羽離似笑非笑地退後一步,轉身就想往黑灰盡頭的樓道上走去。
那是地下室出口的方向。
“不、不……你回來、你不能走,你不能走——!”還在咬牙抵抗痛楚的迪芙婭頓時慌了,猛然發出一聲悽厲的尖叫,飛撲過去抓住年輕女子的腳踝,動作又急又狠,力度大得彷彿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子桑羽離疼得忍不住皺眉,一腳狠狠踩上女人的手,漫不經心地笑道:“哦,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了,親愛的母親,你可要好好的啊。可別像那些愚蠢的人一樣死了。”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我當初就該殺了你,你和那個該死的子桑緹嵐一樣賤!!一樣賤!!!”迪芙婭痛得連抽回手的力氣都沒有,只顧朝對方憤怒地嘶吼。
子桑羽離反而笑得愈加歡快,眼中瘋狂閃爍著嗜血的微光:“賤?你的舌頭是不想要了嗎?那就拔了吧……”
說著,紅裙女子忽然俯身抬手按住了女人的下唇,鋒利的刀探入舌尖猛然下滑,然後毫不留情地切下。
她的動作又快又狠,那一下生生痛得女人怒目而視。
剎那間,迪芙婭發出一聲短促刺耳的慘叫,臨到最後就變成了含混不清的嗚咽聲。
滿目鮮血淋漓,觸手盡是黑灰。
迪芙婭跪坐在冰涼的地板上,想要開口卻說不出話來,腥紅的血色混合著黑色的灰刺激著她瀕臨潰敗的感官。
受盡苦楚的伊琳夫人死死地瞪著笑容明豔的紅裙女子,目光兇狠得彷彿要將眼前的人一寸寸撕碎。
子桑羽離眉眼彎彎,聲音卻透著寒冰刺骨的冷:“哈……說不出話了呢,真可惜。不過,人死了就沒意思了,你說對不對?”
迪芙婭猛然失了力氣,溫熱的血順著慘白的唇角流到掌心,直到鮮紅的血色完全佔據她的視線。
子桑羽離悠悠笑著看了女人一眼,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上漆黑的樓道,從頂層的鐵門入口離開。
在近乎死寂的空氣之中,唯餘極輕極淺的足音回響在空蕩的地下室中。
湖藍色的海水洶湧襲來,像是淹沒在夢境中的一場甘霖。
晨曦的輝光灑落一望無垠的海灘,彷彿為這片淨土蒙上了雪白的紗布。
這是海月之都黎明降臨的第九個極晝日。
彼時的夢琴港。
幽深的蔚藍色光華照耀在白金色城堡上,猶如朦朧的海霧將它浮起,一眼望去那座恢弘的建築彷如屹立在海上的空中樓閣,夢幻又壯觀。
一個面容清麗的白裙女子正站在海灘上,靜靜看著倒映在海水中的虛幻影子,眼中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微光。微風揚起年輕女子的裙擺,將她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
身後的卡莎城堡籠在海霧中,美得如夢似幻。
子桑羽離赤足踩在沙灘上翩躚起舞,紅裙掀起在飄揚的風中,長發如墨半遮面容,像個優雅的戲子,又像個美豔的妖姬,彷彿全世界都可以作為她的舞臺。
但她看起來又像是傾盡風華的紅顏枯骨,彷彿一眨眼就會悄無聲息地埋葬在這個世界的角落。
白裙女子出神地看著這一幕,一時止住了呼吸。有溫柔的海風掠過耳垂,撫慰著瘋狂跳動的心髒。
這是奈斐莉絲來到卡莎城堡的第七天,子桑羽離破天荒地為她單獨跳了一支舞。
七是個很有寓意的數字,它代表著‘我愛你’。
短短數十個回合,舞便停了,霧也散了。
子桑羽離笑著看向朝她走來的白裙女子,近到只餘半尺的距離時,緩緩伸出手來,只在剎那便握住了對方那隻冰涼的手。
奈斐莉絲又往前走近了半步,那一瞬幾乎和麵前的紅裙女子面容相貼,紅唇擦過臉頰的觸感格外清晰。
子桑羽離不禁笑問:“你貼的好近,你說……這算不算間接接吻了呢?”
“那你願意真正和我接吻一次嗎?”奈斐莉絲迎著微藍的天光直視面前的紅裙女子,嗓音清冽,語氣卻透著難以形容的認真。
子桑羽離輕輕地笑,卻沒再說話。
奈斐莉絲毫不意外地退後半步,朦朧的大霧遮住了她眼底所有的神情。
然而就在她轉身之際,身後的人忽然伸手攬住了白裙女子的腰,空出來的另一隻手穩穩地託著她的後腦勺,動作輕柔卻不容拒絕。面前的紅裙女子深深吻上了對方柔軟的唇瓣,唇齒交合的氣息令人迷戀又令人心驚。
子桑羽離盡情地投入到了這個窒息又綿長的吻中,奈斐莉絲也熱情地回應了這個帶著不知名愛欲的吻。
夏日的午後暖風和煦烈火灼灼,失控的愛欲逐漸跌向不知名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