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安豐無奈道:“加了,不僅我們的人,連其他州縣的胥吏都被抓了壯丁。”
這時候不就體現了印刷術的優越性了嗎?手工謄抄肯定跟不上速度。尤其集中在這一兩天。
段曉棠緩緩說道:“會寫字的軍士還有嗎?”
孫安豐一臉愁容,“將軍,再往下,那字就不能看了。”
右武衛是來幫忙的,不是來丟人的。
段曉棠緩緩呼氣,沉聲道:“這件事,提前和河東那邊打個招呼。”
孫安豐連連點頭,“已經記下了。”以河東的人才儲備,處理這類事情應當不在話下。
另一頭,杜喬找到縣中大戶侯俊雄,問道:“情況如何?”
侯俊雄一臉苦瓜模樣,“縣尉,這人太多了。”
壓低了聲音,顯得有些焦慮,“不知道傍晚前能不能辦妥?”
因為他個人原因,耽擱眾人行程,心裡過不去。
可若是讓他獨自返程,亦或者放棄這塊肥肉,那心裡更不得勁兒。
不遠處紀銳立高聲喊道:“十人以下的,去最左邊的三行排隊!”
銳利的目光捕捉到佇列中一人眼神中的微詞,隨即又迅速收斂,問道:“你買了幾個人?”
那人直愣愣地答道:“六個。”
他身前只有兩撥人,並不願意挪動,指著前方說道:“這隊人少,小戶不配排了嗎?”
紀銳立半點不帶客氣地說道:“你前面兩個都是人牙子,起手一二百人。”
冷哼一聲,“排他們後面,你從天黑等到天亮都沒戲。”
路邊的李子為什麼沒人摘,人少的隊伍為什麼沒人排,都是有緣故的。
前面兩夥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轉過身來,其中一個心善些,勸道:“兄弟,換個地方吧!”
事實勝於雄辯,那人雖心有不甘,卻也不得不換個隊伍排隊。
杜喬見此情景,連忙問道:“侯郎君買了多少人?”
侯俊雄為難道:“二十六人,身體雖瘦弱一些,但養一養,日後定能在田間地頭出力。”
杜喬輕輕吐出一口氣,這會不是討論這些人到底是下地還是聲色娛情的時候。
回想起早上唐高卓的提議,杜喬眼前一亮,立刻環顧四周。可惜這種場合,誰又會穿官服進來呢!
他對文城縣令寇嘉平只聞其名不識其人,對他唯一的印象就是,這位前輩身上有不少值得學習的經驗,比如隨身攜帶逃命的包裹。
杜喬交代道:“你們先排隊,我去找個人。”
他若是跨地在文城地界上辦理公務,總得和地頭蛇打聲招呼。
唐高卓話說到那兒,想來讓寇嘉平點頭,並非難事。
杜喬本想讓找南衙的人做中介紹,不曾想遇見另一個熟人。準確地說,他們稱不上熟悉,但總有一二分情誼。
杜喬快步上前,拱手行禮道:“未曾想能在此處遇見萬縣令。”
萬宜民在此地見到杜喬,頗感意外,“你不是去絳州任職了嗎?”
昌寧一別,各分東西。隔州如隔山,萬宜民對杜喬等人的具體去向並不明瞭,只模糊知道個大概。
杜喬笑道:“我去年到絳州太平縣任縣尉,今日與縣中百姓同行至此,前來見證這場盛事。”
萬宜民原本以為刺史將治下官員全部召集於此,已經算是興師動眾,不曾想還有外州官員混跡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