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再退後幾步,和另一個看服飾應該官職更高的人附耳說道幾句,後者微微點頭。
不一會兒,院子裡搬來了幾張馬紮,給那些被嚇得肝膽俱裂、雙腿打顫的大夫們歇歇腳。
大夫們依次進屋,但每一個人出來時都眉頭緊鎖,顯然吳穆的病情十分棘手。
好在吳愔認為先前的震懾已經足夠,哪怕這些民間大夫依舊說不出什麼有用的資訊,這會沒有再喊打喊殺了。
謝大夫在長安醫學界人緣尚佳,在這群科目混雜的大夫中,至今都沒人把他供出來,說他是其中難得的幾個專治小兒科的大夫。
齊王府的護衛們病急亂投醫,抓大夫的時候連他們擅長的病症都不問。
當時情勢緊張,相熟的大夫們都默契地沒有互相揭短,否則先前的遇難者中說不定就要多一個謝大夫了。
林婉婉坐在一張馬紮上,不管誰進誰出,都穩如泰山,一動不動。
大夫們三五人為一組,同時進去,到底是鳳子龍孫血脈,身份尊貴,每次只有一人能上前把脈。
大家都是相互認識的,彼此知根知底,所以在默契之下,都會選擇最對症、最有把握的大夫上前把脈。
謝大夫那一組,無疑由他打頭陣。
這時候,沒人要求林婉婉必須得進去,畢竟她對外展示出的能力,的確是不擅治療小兒病症。
林婉婉坐在馬紮上,從袖中掏出一個藥瓶,倒出裡面的丸藥,快速塞進嘴裡。
旁邊看守的護衛情急問道:“你吃的什麼?”
林婉婉一臉傲氣,說道:“藥啊!”
護衛追問道:“什麼藥?”嘴上問的又快又急,卻再不敢靠近林婉婉身邊。
林婉婉不屑道:“關你什麼事!”
如今院子中的人都知道她有背景,左右這藥是她自己吃,不是塞進吳愔嘴裡,算不得大事。故而護衛們不再詢問。
謝大夫身體微微佝僂,和幾個大夫一同出來,緩緩走到林婉婉身邊。大勢如此,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他們若想平安離開齊王府,就必須把吳穆的病治好。哪怕心中有再多的不滿和委屈,也只能強壓下去。
謝大夫此刻顧不得藏拙,走到林婉婉身邊,小聲道:“皇孫似乎中的是丹毒。”
林婉婉眉頭微微皺起,疑惑地問道:“他服丹藥?”
這種東西不都是那些中年作死的人才會去碰,一個小孩子,而且是在錦繡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小孩,壓根不具備接觸的環境。
謝大夫搖了搖頭,“不曾。”
別說吳穆一個小孩子,整個大吳皇室在這方面都不曾有明顯偏好。
周圍幾個討論小組的大夫們都是面露愁色,顯然對這棘手的病情毫無頭緒 。
一個人生了他本不該生的病,要是一個人判斷失誤還有可能,但大部分人都得出同樣的結論,那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吳穆就是中了丹毒。
所謂丹毒,其實是一類疾病的統稱,多發生在長期服用丹藥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