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一直吃了一個多時辰,飯菜都已經涼透了。好在還有一個羊肉鍋子添炭火後堅守到最後,冒出一絲熱氣。
兩人離席後坐在廊下繼續交談,杜墨奉上兩盞消渴的茶水。
只看這炒茶,孫無咎就知,杜喬和祝明月等人的聯絡一直沒斷過。
孫無咎說起白湛的笑話,“初到幷州得意忘形,當著曉棠的面說他請仲行到幷州大營任職,結果孫三就坐在曉棠背後,兩個人差點當場打起來。”
杜喬篤定道:“打不起來。”
他在行營時和孫安豐打過交道,有幾分文才,但論武力,據說比六羆還差點。
依白湛的品性,不至於和孫安豐動手。
杜喬反問道:“仲行如今也在幷州?”
孫無咎笑道:“在幷州,卻不在幷州大營,進了南衙右武衛,被人截胡了!”
“孫三得了信,立刻通知榮國公。白家和南衙的信使離開葛家莊的時候,恰逢榮國公的信使從江南飛騎而至。”
杜喬自動補全後半截故事,“力勸仲行擇南衙。”
這是個正常人都會做的選擇,更何況其中還摻雜著四大營的恩怨。
孫無咎預設了,“你猜這次除了仲行,還有誰一起來了?”
杜喬腦海中電光火閃冒出一個名字,但他是個謹慎之人,哪怕四下都是心腹之人,但言出於口就有洩露的可能。
話到了嘴邊,變成一個代稱,“他表弟?”
孫無咎輕輕點頭,“嗯。”
這才是秦景選擇南衙的原因,盧家的事牽連甚廣,光靠白家和幷州大營,未必能兜得住。
杜喬驚訝道:“他怎麼會和仲行在一起?”不是十死無生嗎?
孫無咎淺淺地飲一口溫熱的茶水,“我亦不知。”
紙短八卦多,未必能一一盡言,尤其這事還必須處於隱秘狀態。
孫無咎開起玩笑,“我就看二郎這次能不能在曉棠面前憋住,等你到幷州,給他們一個驚喜。”
臨到日暮,本地兩個大戶子弟送宮天瑞回來,打著給主簿拜年的旗號,來杜喬這兒,順便“參觀”了一下從長安來的豪門子弟。
孫無咎當夜與杜喬同榻而眠,次日一早,補足食水,精神飽滿地繼續向北而行。
孫無咎騎在馬上意氣風發,問道:“長林,有沒有什麼信件、口信需要我帶去幷州?”
杜喬神色莫名地有幾分複雜,“你幫我問問白二,幷州的地瓜燒滋味如何?”
孫無咎雖然覺得這句話沒頭沒尾,有些奇怪,還是答應道:“我一定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