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嘉賜望著同窗與家人遠去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目光鎖定某個身影。
國子監每逢新生入學,總有幾人會在入學前引發一陣議論,並非因為才學,而是家世。早早提出來,讓眾人心理有個準備,哪些人不能輕易招惹得罪。
國子監名為國家儲才之所,實則是一個名利場,躋身官場之前的適應階段。
柳恪家世不高不低,有個高官的祖父,卻是人走茶涼。在國子監內屬於最不起眼的那一撮人。
一個正走向沒落計程車族人家,若兩三代內再未出現一二高官,往後恐怕就要淪為寒門。
由柳恪的家世再推匯出林婉婉的背景,約莫是相似的。
當日在樂遊原上見林婉婉放風箏,似乎柳恪也在,只是當時不曾注意,沒將二者聯絡在一起。想來他們也如今日一般,是闔家出行的通家之好。
出了大慈恩寺的山門,秦本柔等“老一輩”各回各家,柳月娥摟住孫子,“小玉玩了一上午,有些疲累,我帶他回家休息。你們自去玩吧!”
顧盼兒看著兒子倔強的想要睜開,卻抵不過本能要闔上的眼睛,“娘。別讓他睡太久,睡醒了給他一碗雞蛋羹先吃著。”
柳月娥:“還用你教,估摸著在馬車上睡足,回家就該醒了。”
顧盼兒摸摸兒子的小臉,沒有半分不捨,管他聽不聽得見,先交待著,“好好跟祖母回家!”
將各個拖油瓶安排妥當,幾個無家室之累的女人向著目的地出發。
王寶瓊上無公婆,下只有一個調皮搗蛋,但成群僕婢照顧的兒子,丈夫還在宮裡站崗,家裡實在沒什麼可操心的,索性跟著顧盼兒等人一塊出來玩。
王寶瓊擔憂道:“小玉醒了,會不會哭鬧找你?”
顧盼兒信心十足,“不會,只要身邊有熟悉的人,他就不會害怕。”
林婉婉透露秘辛,“小玉從剛出生那會,就一直是盼兒爹孃帶著。”
大戶人家主母要忙著照料家務,孩子多是由乳母帶大,許多時候孩子長大後待乳母比生母更親近,道理無非是誰帶的和誰親。
現在顧盼兒時常帶著孩子出出進進,不過因為家裡就她愛出來溜達,兒子是最佳時尚單品。
趙瓔珞實在不到能參與兒女經的階段,催促道:“走,走,我們快去吃飯吧!”
林婉婉介紹起今日要去的食肆來歷,“六筒他爹有次和同僚聚餐在那吃過,給家裡帶了些回去,秀然又告訴我了。”
朋友之間就是這樣,好吃的要共享。
白秀然除了分錢的時候,是一點想不起自己是春風得意樓的幕後東家,竟做起給同行拉生意的勾當。
臨到門口時,林婉婉忽然提醒道:“瓔珞,你要不要蒙個臉?”
趙瓔珞一時理解不能,“行的正坐的端,蒙臉做甚?”
林婉婉:“你們不是同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