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是不是每個人都會在某個尋常時刻突兀閃過個念頭:
我究竟是誰?我為什麼要存在於這個世界?是意識操控身體,還是身體在操控意識......失憶後的我和從前的我,還會是一個人嗎?
諸如此類的哲學問題總會讓人停頓幾秒,然後被外界嘈雜所拽回現實,只覺得是自己過度思考了,又不是哲學家,安安穩穩活著就已經很好了。
我也是這樣人群的一員,最起碼曾今是。
可現在,我開始懷疑世界和宇宙存在的終極奧義。
——
深夜,瓦利亞總部。
海邊潮水沖擊著落地窗,發出沉悶的呼嘯聲。
我瞪大眼盯著富麗堂皇的天花板,怎麼也睡不著。實際上,從來到瓦利亞的第一天我便已經感到幾分不對勁,在朦朧的夢裡,總會有道被黑紗籠罩的身影徘徊,她飄蕩在各個角落裡,似有若無地呼喚著我的名字。
這也導致自己最近的脾氣很是差勁,有什麼東西在逐漸脫離掌控。
在和瓦利亞的那群瘋子對峙時;在出任務收割一條條生命時;在體會到血液並非惡心而是激動時......□□和靈魂好像被分割成了兩個不同的自己,一個在咆哮尖叫著,另一個在肆意破壞。
潛意識告訴我,如果再不擺脫這樣的狀態,那麼將會被另一個自己所吞噬。
就好像是,兩個人格在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所以我穿戴好衣服,端著燭臺推開了房間大門,獨自遊蕩在空蕩蕩的城堡中。
以自己的身份,並非偽裝著的王子身份。
微弱燭火只能照亮腳下一點,月亮沉入大海,周圍只剩下漆黑一片,寂靜到只能聽見自己微弱的呼吸聲。
其實我並不知道自己該走向哪裡,在瓦利亞總部潛伏的半個月時間,幾乎把所有房間都探索了一遍,卻並未消除心中的疑慮,反而愈來愈多,讓我不勝其煩。
彷彿我來到這裡是一個必然的結果。
啪嗒,在經過轉角的一副被絨布覆蓋的巨大畫作時,燭臺的火苗突兀熄滅。
我停下腳步,不知從何處襲來的海風將絨布吹散,月光在此時又被人打撈起,照亮在這副畫上。
抬起頭,看向畫中人。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對於一位淑女來說,已經算得上是冒犯了。”
穿著黑色長裙的女人躺在畫中軟椅,那頭黑色長發幾乎要垂落花海之中。她的唇色很紅,彷彿用鮮血浸染而成,配合上近乎蒼白的面色,說是吸血鬼也不為過。
神情倦怠慵懶,悠悠打了個哈切,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畫中除去她外,還有一個巨大的宮殿,彷彿若籠中之鳥,被囚禁於此。
空蕩蕩的宮殿之中同樣掛滿了肖像畫,無一例外,每張的主角都是她。或笑或怒,就連脖頸的一顆痣都清晰可見。
足以窺得繪畫者的技術高超...以及,對她的痴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