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喘不上氣,累嗎?我並不感到累,只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疲憊。
像是理想主義的靈魂泯滅,流落進現實的喧囂。
只有家,只有綱吉,在無數次靈魂的自我拉扯與痛苦之中,他會成為暫時的止痛片,讓我短暫遺忘一切,沉溺於那炙熱的火焰之中。
鏡子中的人沒有笑,我捂著臉,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又陷入了無意義的哲學思考與回憶。再次用涼水拍拍自己的臉,等待情緒平靜下來,深呼吸一口氣,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位。
今天的午餐依舊豐盛,最近一個月來的菜品幾乎就沒有重樣過。
他究竟什麼時候做飯技術這麼高超的?不會是早上偷偷點外賣然後裝成自己做的吧?
我表示深刻懷疑,然後幹完今天所有的飯,一粒都不剩。
再次掐了掐自己的臉蛋,可惡,就是這麼一點點墮落下去的啊!
伸了個懶腰,又起身走向茶水間跑了杯純黑咖啡,熬過今天晚上就是週末了,再忍一忍吧。
——接近傍晚的天氣並不友好,我討厭工作日的雨天,粘膩的外套與褲腳,刷過的皮鞋又要沾染上漂浮的樹葉,整個人浸泡在潮濕的空氣中,像是快要被泡發的腐爛水果。
心中滿是抱怨,今天又有臨時任務,加班到現在這個時間。手機螢幕上的訊息停留在二十分鐘前,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了。
我強忍著腹中饑餓和大雨慢慢向前走,抬起頭,一個人影出現在薄霧之中,看不真切。
那人緩緩向我走來,穿著駝色風衣,黑色傘尖像是劃開天空的利劍,用手帕擦去我臉上略微狼狽的雨水,看著我有些呆愣的模樣露出一個笑容。
他舉起右手的精美包裝盒晃了晃,可以清楚看見裡面小蛋糕的模樣。
“週末快樂,想要來份甜點嗎?”
手中的傘掉落在地,濺起大片水花。
我撲進他的懷裡,將臉埋在他的胸膛,感受著對方心髒的跳動和氣味。那一瞬間,我好像又獲得了某種繼續活下去的力量。
他沒說話,低下頭在我的發絲上留下一個輕吻,以一種近乎誓言的珍重語氣,“辛苦了,秋野。”
“我們回家吧。”
“嗯。”
我重新撿起那把掉落在地的透明雨傘,但沒撐開。拉扯著綱吉的外套,我知道我淋不到雨,因為他的傘永遠向我傾斜。
用熱水洗去了身上所有的疲憊,屋裡靜悄悄的,千穗理早就陷入了香甜的美夢。我擦著半幹的長發,在書房找到了綱吉。
他戴著一副眼鏡,低頭認真看著一本純黑色的書籍,有些淩亂的碎發飄落,遮蓋住他的眉眼,整個人溫和又充滿威嚴。我很少見綱吉戴眼鏡,他總是覺得眼鏡和自己的氣質不大符合,不過為了工作還是配了一副無度數的眼鏡。
而現在的綱吉......我擦頭發的動作一滯,該說不說,他現在莫名充滿了成熟男人的氣質,一舉一動都帶著莫名的魅力。
放輕腳步,想要搶過他手中的那本書,但一個踉蹌,把自己摔進他的懷裡。
捂著頭,氣勢洶洶地先發制人。
我伸出抓住了他的眼鏡,還是金絲邊框的那種,雙目對視,質問道:“你在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綱吉眨了眨眼,很無辜的樣子。他將想要跳出去的我重新撈了回來,並且調整一個十分舒適的姿勢,就這樣像是抱個抱枕一樣把我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