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礙於甬道內安靜的環境和對福澤大吉的尊敬,眾青年不敢肆意吵鬧,但艙門依舊被拍擊的砰砰作響,夾雜著“出來”“道歉”“混吃混喝的騙子”……等等話語。
空山一葉皺了皺眉頭,放下酒杯對著福澤大吉示意道:“我去處理一下。”
福澤趕忙鞠躬道:“驚擾貴客,實乃主人招待不周,空山兄稍坐。”
“你們實在是太失禮了!”為等福澤有所動作,山海咲子率先開啟艙門衝著外面的青年們嬌喝道。
“咲子。”站起身的福澤臉上全無面對空山一葉時的溫和守禮,而是嚴肅的拉開少女,一臉厲色衝著堆在門口的眾人道:“難道你們已經失去起碼的禮貌了嗎?還是覺得已經學有大成,達到禮法世俗不礙於心的境界?如果都不是,就立刻離開!”
“老師,我們只不過是……”一位青年囁嚅著,還未等把話說完,便在福澤嚴厲的目光中訕訕閉嘴。
見眾人垂頭喪氣的準備散去,山海健次郎越過眾人,跪在福澤大吉面前以頭抵地,大聲道:“老師,請懲罰弟子,如果不是我要求與裡面的那位空山先生理論,他們也不會義憤而來。”
“義憤?”福澤大吉氣得笑了出來:“健次郎,你的確有藉口憤怒,但義在哪裡?”
山海健次郎抬起頭堅定道:“總之,不關他們的事,是我與空山先生的私人……”
“住嘴!”福澤喝到:“此地不是辯論之地,此時亦不是辯論之時,等你什麼時候想明白,再過來找我,現在,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老師,立刻帶他們回去。”
山海健次郎只得無奈的起身鞠躬道:“對不起老師,是我魯莽了,我馬上就走。”
“什麼嗎,只會躲在咲子和老師背後,哼,懦夫,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就在眾人垂頭喪氣,準備轉身離開之時,也不知是誰低聲嘟囔道。
由於聲音太小,福澤並未聽清,只是皺著眉頭凝視眾人,但空山一葉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他心知如果就這樣讓他們回去,日後說不定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等著自己,休想再靠岸前過一天寧靜日子。
他起身拉開前面的福澤,無視對方詫異的表情,衝著山海健次郎沉聲道:“用自己的意志強加於別人,被拒絕後便惱羞成怒;口口聲聲談論天下大勢,自身修養學識卻低劣不堪;自以為一腔熱血幫人出頭,但又懦弱不敢單獨面對。你們這樣的貨色,竟然還有顏面自稱國家之主人、未來之希望……呵呵,難道這個年代日本青年都是如此無腦嗎?”
空山一葉臉上並無任何諷刺之意,而是用相當平淡的語調娓娓敘述,但搭配他那沙啞的聲音,卻彷彿用鈍刀切割他們的心頭嫩肉,讓這群青年一直以來的驕傲破碎不堪。
“八嘎,你這混蛋又有什麼資格指手畫腳!”
某位青年一聲大喝似乎開啟了眾人的辱罵開關,各種叫罵噴湧而來,肆意宣洩著眾人的憤怒……或許更多的是心思被揭穿後的羞怒?。
福澤大吉並未第一時間制止,但面色越來越難看,即便想要加深與空山一葉的羈絆之情,也不能如此過分侮辱,否則,一旦超過對方某些臨界值,他可不敢保證空山一葉會不會暴起殺人,以他的經驗判斷來看——這種事是多半會發生的!
就在此時,一股讓人戰慄的氣勢從空山一葉身邊傳來,瞬間籠罩現場,所有人不由得呼吸一窒,在無窮無盡的殺意瀰漫下,一股可以撕裂靈魂的恐怖從內心最深處湧出。
不過這種感覺轉瞬即逝,還為等他們真正體驗到這種恐怖,灌滿船艙的屍山血海般的殺戮氣息霎時消散無蹤。
只見,空山一葉突然豎起手掌併攏四指於下頜之前,目光微垂凝望指尖,冷硬的面色也逐漸柔和。
在空山一葉心中,他們只不過是一群無知又衝動的蠢貨,空山一葉只是想用一種最有效率的方式讓他們閉嘴罷了。
更何況這麼多年,他也並未因為單純言語上冒犯而殺人,最多依照讓他不爽程度教訓一番,當然,敢像現在這樣大罵他的人並不多。
發生了什麼?是錯覺嗎?一定是錯覺……
這是眾人心中最直觀的感受。
“你、你嚇不倒我們的!就、就算你現在求饒也沒用的。”一位青年身體依舊有些哆嗦,但嘴上強硬道。
“愚蠢!”福澤大吉面色大變,驟然大喝道:“快向空山先生道歉,你這蠢貨。”
山海健次郎搖搖頭,無論是他們把空山一葉制伏,還是被空山一葉制伏,如果一方不能徹底倒下,這件事必然無法就此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