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低沉的笑聲傳來,那些士兵興致勃勃的看著這難得的一面,如果不是執行埋伏任務,甚至已經忍不住把手指放到口中吹出一個響亮的牛仔式口哨了。
歐格倫梗著脖子,毫不畏懼的回應道:“他們是人,不是野獸,長官。”不等巴格利訓斥,他緊接著說道:“他們和我們一樣,擁有語言、文化,可以製作工具甚至創造音樂。哪怕我們與他們不能和平相處,也需要總統簽署戰書、州政府授權後才能發動軍事行動,否則我們和西部的強盜有什麼區別?不,甚至不如那些強盜,我們這樣的行為是卑鄙的劊子手!”
巴格利少校一愣,隨即劇烈的低聲笑了起來,不過圍觀的軍人卻不約而同的向後退了退,這種狀態的下巴格利他們見到過不止一次,最關鍵的是每次都有人喪命——不管是敵人還是自己人。
“我可以認為你是在侮辱我嗎,我親愛的合眾國大陸軍徽章獲得者、第七騎兵旅英雄、著名軍人作家、少婦之窗歐格倫上尉。”巴格利少校緩緩掏出手槍慢條斯理的說,“我想起了我們家族中流傳的一個故事。我的曾祖父曾經在阿爾及利亞服役過,對了,那時他不過是法國眾多貴族中的一個小小的子爵。”巴格利不著痕跡的挺了挺胸,拿捏著腔調,好像不這樣做就不足以面對歐格倫一般。
“不過相同的是,他當時也帶領著不到兩百人的隊伍,同樣有個下級軍官對剿滅黑鬼部落的作戰當面頂撞他,你知道他當時是怎麼做的嗎?”
巴格利搖了搖頭,似乎在嘆息又好像是憧憬:“他並沒有命令衛兵把那個軍官押下去槍斃,而是摘下他的鹿皮手套扔在對方腳下,說‘時間地點我決定,就是現在,就在這裡,武器由你決定。’隨後,在兩百位裁判的面前,公平而公正的打爆了對方的腦袋。”
巴格利繼續肯定的點頭道:“我們的那些歐洲遠親雖然很多時候表現得像個娘們兒,但就決鬥禮儀來說,確實值得我們學習。上尉,時間地點……”
歐格倫看著巴格利仍在喋喋不休的那張臉,突然很想看到它上面多出一個彈孔的樣子,哪怕後果是上軍事法庭後被槍決——這簡直是一定的。
對於全程負責與印第安人進行和平交往的他來說,這場軍事行動毀掉的不只是那些可憐人的性命,更包含著他自己的人格和榮譽!對於一個正直的軍人來講,甚至遠遠比生命更為重要。
受欺騙、被嘲諷、被嫉妒、不被長官信任、不被戰友理解,以及可以清晰預知的印第安人的殘酷結局……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他:死在這裡,或者殺死造成這一切的人,才是最好的選擇。
甚至在他心中最深處,隱隱覺得如果槍聲能夠驚醒印第安人做出防備,結局會更讓他欣慰。
歐格倫摘下軍帽,扣掉肩章,解下佩劍,手指扣到槍柄上:“巴格利上校,我同意……”
還問等他繼續說下去,已經被甘特中士撲倒在地。
“少校,上尉他喝醉了,你知道,我們並不瞭解這次行動計劃,所以昨天晚上和鎮子裡的姑娘們喝了太多白蘭地,現在還沒有徹底清醒。”甘特一臉憨笑的望著巴格利,同時捂住歐格倫的嘴,龐大的身子覆蓋到對方身上死死壓住。
巴格利手中的槍並未插進槍套,他一改與歐格倫對話時的紳士強調,粗魯的罵道:“甘特你這條婊子養的豬!你知道打擾到紳士的決鬥是什麼後果嗎,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注滿糞便的大腦裡想的是什麼,滾開!”
甘特臉色劇變,但很快按捺情緒,憨笑著說:“長官,您是我們最偉大的軍事領袖,不是要偷襲印第安人嗎,雖然離得很遠,但槍聲說不定會讓他們警惕,到時兄弟們免不了多增傷亡。”
巴格利摩挲著鬍鬚,似乎有些遺憾,但考慮到這場戰鬥不容有失,還是收起手槍,指著兩人道:“衛兵,繳了他們的武器,看住他們。從現在開始,他們已經是觸犯軍紀的罪犯,作戰結束後再關禁閉。”
看著恨不得想活活咬死他的歐格倫,少校臉上露出暢快淋漓的笑容:“這兩個人不想分到手的功勞不要緊,士兵們,本次作戰無論任何繳獲都不必上交,我還會向政府和商會申請增加作戰獎金,這樣,馬蹄鎮的姑娘們會替我好好犒勞你們的。”
士兵們計程車氣被鼓動的瞬間達到頂峰,這年頭合法搶劫才是最痛快的!至於那些印第安人的死活?長官說得對,那不過是長成人模樣的畜生罷了。
畢竟相傳偉大的國父華盛頓總統也有一手精湛的生剝印第安人頭皮技術、林肯總統也收藏著一雙印第安人皮製成的靴子,也就是向歐格倫那樣愛心氾濫的人才會無聊到想與他們平等交易。
巴格利少校騎著馬,居高臨下的看著歐格倫道:“小子,我才是這支隊伍的最高領導者,就算軍中很多大人物欣賞你,我也一定會把你踢出第七騎兵旅。哦,對了,其實應該給你申請勳章的,你的那些紅藩朋友的頭皮分量十足,哈哈哈哈哈!”
歐格倫緊緊咬著牙,脖頸上的大筋繃得像鋼筋一樣,領口風紀扣驟然崩斷,這股力量把熊一般壯碩的甘特中士震開。
但還未等他把嘴中f開頭的單詞說完,腦門已經被一杆溫徹斯特步槍的槍口抵住,騎在馬上的雀斑少尉笑嘻嘻的說:“上尉,你知道我一直很樂意把子彈送進你的腦袋,好訊息是,如果你再往前走的話,我這樣做不但不會被槍斃反而能受到提拔,你看,世界就是如此美妙。”
甘特再次撲了上來緊緊抱住好友,強行把他抱上了馬,低聲哀求道:“上尉,為了那些紅藩,不值得。等這次任務回來,我會請到整個西部最厲害的槍手斃了雀斑這狗崽子。”
歐格倫掙扎不開,呼呼喘著粗氣,最終無奈的閉上雙眼封閉住自己,似乎不想再看到世界上的任何人……但耳邊傳來巴格利少校的一聲低吼,證明他這種鴕鳥行為只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
“出發,殺光那群紅面板的四腳獸,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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