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菊千代嘴裡在笑,但臉上沒有絲毫笑意,他一把推倒身旁鎧甲,竄起身衝著眾武士道:“好哇……哈哈……喂!你們把農民當做是什麼?以為他們是菩薩嗎?嗯?簡直笑話!農民最狡猾!”
“要米不給米,要麥又說沒有,其實他們都有,什麼都有!掀開地板看看,不在地下就在儲藏室,一定會發現很多東西!米、麥、鹽、豆、酒……哈哈!啊哈哈哈……”
菊千代伸手指著屋外的遠山:“到山谷深處看看,一定還有隱蔽的稻田!表面忠厚但最會撒謊,不管什麼他們都會撒謊!一打仗,就去殺殘兵掄兵器!”
菊千代吼叫道:“所謂農民,最吝嗇、最狡猾、最懦弱,壞心腸,低能,是殺人鬼!不要笑死我了!”
他走來走去,喘息著,臉上的悲慼之色越來越濃:“但是……是誰另他們變成這樣的?是你們,是你們武士!你們都去死!”
說著,他撿起地上散落的箭矢,狠狠的戳到木板房的牆壁上,似乎把這些當成了他口中的武士。
菊千代站定身子指著眾武士,雙目含淚道:“為打仗而燒村,蹂躪稻田、恣意勞役、凌辱婦女、殺反抗者……你叫農民怎麼辦!他們應該怎麼辦!該死……該死!”
他泣不成聲,跌坐在勘兵衛對面,低頭嗚咽的聲音就像一匹失去族群的野狼。
武士們臉上的殺意不知何時消失無蹤,只剩下一臉的慚愧,目光不敢看向菊千代。
勘兵衛緩緩抬起頭,眼中似乎蒙上一層隱約的淚光,看著菊千代道:“你……是出身農家的吧。”
勘兵衛的這句話就像一顆炸雷在菊千代耳邊轟然炸響,打斷了菊千代的哽咽。
他抬頭掃視著眾武士,心虛的表情簡直像直接印在臉上,隨即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聞訊趕來的老爹,看著急匆匆跑遠的菊千代,心中疑惑,但腳下顫巍巍的步伐沒有停頓。進屋首先狠狠瞪了一眼縮在牆角的萬造和與平,轉過頭問勘兵衛:“嗯……發生了什麼事?”勘兵衛一臉尷尬的摸了摸頭髮,臉上稍稍現出了一些笑容道:“沒事,算了吧。”
勝四郎滿面笑容的回到村子。與志乃的相遇,讓這個青年武士第一次感受到淺淺的愛情味道,以至於心中的歡樂幾乎壓抑不住。
他見到一臉抑鬱的菊千代,歡快的上前打著招呼。菊千代手中大槍一橫,不耐煩趕走勝四郎,一個人不知道跑到哪裡生悶氣去了。
勝四郎一臉疑惑的走進武士們聚集的屋子道:“剛才我遇到菊千代了,他怎麼了?”
勘兵衛道:“沒什麼……山上的風景還不錯吧,勝四郎。”勝四郎臉頰一紅,囁嚅著說不出話,見他這幅樣子,眾武士不禁哈哈大笑,也稍稍衝散了剛才的緊張氣氛。
勘兵衛擺弄著堆在地上的武器道:“唔……菊千代說的不錯,還真是好貨色……雖然農民的做法著實讓人不快,但有了這些武器,我們的勝算又高了一分。”
抽出一杆硃紅大槍向七郎次甩去:“接住,七郎次,你槍法出眾,還是用這個吧。”
七郎次一隻手接住大槍,腋下夾住槍桿隨手一抖,一朵漂亮的槍花迸現而出,滿意的點了點頭。
勘兵衛向眾人示意各自挑選順手的武器盔甲。林田平八翻檢著武器,隨手抽出一把野太刀試了試鋒刃道:“還不錯,這下總不用擔心武器損壞無法殺敵了。”
久藏搖了搖頭,他對自己的武功和家傳寶刀有信心。
空山一葉同樣拍了拍腰間長船長光,沙啞的聲音有一種說不出的自信:“有它就足夠了。不過……”空山一葉指了指七郎次,微微欠身道:“我還從未與用槍高手對戰,可否切磋一下?在下實屬見獵心喜,還請原諒。”
眾人聽到空山一葉的話,紛紛放下手中的武器,饒有興趣的看著七郎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