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白的話，龍信聽著。
聽著聽著，便入了神。
聽到最後，他忽然覺察出不對勁，還沒等他細想，狐白就已經用龍信的長槍穿過了自己的心臟。
熒光從狐白的身上飛出，狐白在微亮的光線中，漸漸變回了原型。
九條尾巴，一條不多，一條不少。
龍信瞪大了雙眼，他在一點一點的熒光中看到了形態各異的小狐狸，它們或蜷縮，或舒展，每一隻的臉上都帶著看透生死的釋然。
突然，整個龍谷顫動了一下。
龍信心中一動，抱著狐白的屍體大步躍出洞穴。
原本的龍谷就處於地勢較高的地方，這一震一顫間，竟是驀地又拔高了不少。
龍信眉頭一皺，飛身躍向空中。
這一看可不得了，兩極分化極為明顯的世界整個大變樣了。
峽谷與平原交匯的地方被海水隔開了，平原向更遠的地方伸展著，然後演化出各種不同的地貌，有山谷，有丘陵，有森林，有湖泊……
而龍谷則越拔越高，最終變成與世無絕的世外之地。
龍信心中的震撼無法言喻，他低頭看去，狐白屁股後掛著的九條尾巴，不知何時消失了一條。
龍信以為自己眼花了，便抬手揉了揉眼睛，等他再重新看過去的時候，狐白只剩下最後的一條尾巴了。
這時，整個世界就像是煥發新生一樣，出現了許許多多不用種類的動物。
大海里，一群又一群魚兒自由自在地暢遊著；
空中，許許多多龍信從沒見過的鳥兒撲稜著翅膀，從眼前飛過；
大地上，龍信沒見過的動物就更多了，老虎，獅子，猴子，長頸鹿……
龍信看傻了眼，他不知道的是，這就是狐白曾經幻想過跟他地久天長的世界。
小傢伙死了，是的，在龍信眼前自殺了。
直到狐白變回原來的他，龍信才知道，他找了這麼久都沒有找到的小傢伙，原來就在他的身邊。
這一刻，龍信忽然發現自己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混蛋！
母親死了，妹妹也死了，除此之外，這些年龍族從未有過傷亡，相反，死在龍族手裡的狐族卻不計其數。
不管龍族如何挑釁，狐族總是採取躲避退讓的懷柔政策。
龍信一直以為，是狐族仗著可以重生才不想與他們計較，可現在看來，從狐白的父親開始，狐族就已經想與龍族和解了。
是，狐白殺了龍信的父王不假，可龍信的父王不也殺了狐白的父親麼？
這一來一回間，兩人的恩怨早已扯平，他龍信又有什麼理由再繼續恨著狐白呢？
狐白說，他愛的他一輩子。
狐白說，他希望他可以永遠的記住他，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
恍然間，龍信彷彿又回到了戰場上兩人對峙的時候，那時，狐白兩眼含淚，真誠地問他有沒有愛過他。
如果時間還可以倒流，龍信一定不假思索地告訴狐白他對他的感情，對，那是愛，他的心裡，一直都裝著那個天真可愛的小狐狸。
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他的狐白，再也回不來了。
懊悔的哀嚎從龍信口中發出，與此同時，一滴晶瑩的淚從眼角滑落，滴入了身下的大海中。
“狐白，我龍信用靈魂向你發誓，若有來生，我一定護你一世周全！”
這是他對他的承諾，也是他對他的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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