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公司專案遇到了麻煩,我得先回去一段時間!給您請了有經驗的護工,會好好照顧您的,您只管安心養傷。”
“不行!哪有老子、娘受傷生病,兒子和媳婦不伺候,倒麻煩一個外人來家的?你想走可以,叫小談買車票來。她是媳婦,伺候我這個婆婆應該的。”
“可念申的外公也生病住院了,她媽媽血壓高又不穩定,也需要陪護,上海那邊離不開她!”
“嫁漢,嫁漢,她既嫁給你季存,就是我季家的人,一直顧著孃家的人,那還算什麼媳婦?不想和你過了拉倒。你和她離了,回鄉工作,另找個媳婦。”
存心忽略黃巧鶯如泣似訴的目光,季存只加了她的微信,將她代為支付的療傷款轉了過去。
黃巧鶯沒有接收季存的轉賬,只回復說:就算是朋友,幫忙照料長輩也是應該的。
這讓胡田花對當初縱容兒子放棄黃家的姻親更加後悔!她感覺自己一時目光短淺,錯過了最好的媳婦人選,導致兒子千里之外工作與安家,讓自己與老伴養老無依無靠的!
這份後悔與鬱悶在胡田花心裡越積壓越不是滋味,濃濃地發了酸,就變作她對養子的刻意牽絆,從而硬了心,咬定要讓兒子與媳婦回家鄉貼身伺候她康復!
季存原打算在縣城租一個賓館的房間,臨時安頓養父母住下,以方便他兩頭照顧生、養父母。可胡田花與季保富都不情願,非鬧著回村休息。
被逼無奈,季存只能暫時放下由護工照看的吳秀枝,開車送養父母回村。
可胡田花更鑽了牛角尖,一心要享受到兒子的孝敬:刻意挑剔著起居要求,大冷的天,一早要季存在床邊伺候洗漱不算;上、下午還要揹她到院子裡曬太陽與陪她聊天;對於吃食也是一天一個要求。
可憐季存離開家鄉生活近二十年,因打拼、忙碌和妻子與岳父母照顧,沒下過多少次廚。
此時,他在家中被養母支使得團團轉:變著花樣做她想吃的食物,還要端到床前,吹涼了一勺一勺喂到她嘴邊。
不到一週,季存熬得精疲力竭!
可雪上加霜的是:他還不斷接到專案組的電話,問題既煩又難,已無法透過遠端影片解決,眼看著這個重要專案就要卡在他這裡!
總控專案的程於東心裡著急,只能建議季存先趕回上海,加緊處理並移交部分手頭工作,然後再回鄉照料兩頭長輩。
移交所負責的重要專案,對於工作中一直負責與要強的季存來說,是相當不甘心的!而他與念申通話中,也早已知曉妻子那邊的情況,讓妻子過來照料任何一位母親也不可能!
看著養母的腳骨裂傷已無大礙,他打算如安頓生母一樣,從縣城聘請一個護工來住家照料。
可這個想法很快被季保富夫妻拒絕了!
胡田花是一心不願季存離開,季保富則是擔心害怕!
——半年前,他表叔摔傷,在外打工的子女趕不回來,就請了人來家照顧,據說還是熟人介紹的。哪想到沒幾天,那人居然偷了表叔藏在枕頭裡的兩萬元和一個祖傳的金戒指,跑了!表叔當天就氣得血壓上升,中了風!
季保富也有高血壓,他不想中風——雖然他老伴把兒子寄來的大部分錢存在銀行了,可他也在家裡四處塞了、藏了兒子多年來給的私房錢,還有他老孃的祖傳銀鐲子,而家裡的電器也是村裡數得著質量好的,萬一給外人偷了拿了,他肯定受不了!
所以,老夫妻倆錨定了心意:只有兒子、媳婦在家照顧比較放心!
“我告訴你:你別想藏!她留下什麼,你爽爽氣氣拿出來,我這人心好,可以考慮給你兒子三分之一!”
“你臉皮怎麼這麼厚?小陶身體好時,幫你看店、帶孩子、做家務,你心安理得地只管享受。她這幾年生病、手術、住院,一次次求你,倒沒見你伸過一次手,幫過一點忙。現在她走了,倒好意思來要她的財產?”
“呵喲,沒想到啊?前夫還有資格為她叫屈?你知不知道,你和她在法律上沒關係了!而她和我是事實夫妻,她的財產應該只由我和我孩子繼承!”
“小陶早就說了:沒什麼留給你們的。若你還念著所說的事實夫妻,就讓她安心走吧,別再胡攪蠻纏!”
“看來你敬酒不吃,想吃罰酒?那我就起訴你,讓你一分錢拿不到!”
因為兒子東傑情緒失控離開了醫院,陶麗琴逝去後的事只能由任詠剛一人辦理。
看著陶麗琴幾天前悄悄塞在他手裡,要留給東傑的五萬元存款,任詠剛傷感又遺憾!
雖然他與陶麗琴沒有複合,但曾經數年的夫妻情誼不算假。陶麗琴近年對兒子東傑的愧疚與牽掛也是實心,不然她不會硬熬著儘可能少就醫,不用好藥,悄悄省下這五萬元錢給兒子東傑與孫子軒然。
任詠剛本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將錢給東傑,讓陶麗琴餘生之年,有母子融洽相處的機會。